全國人大環(huán)境與資源保護委員會   

摘要：全球化是一種不可回避的力量,但一個民族國家如何應對則大有講究。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金融不僅是配置社會資源的最重要的手段,也是調配經濟命脈的供血系統, 然而隨著中國金融業(yè)開放程度逐漸增加，一些戰(zhàn)略性的隱患也逐漸產生，特別是外資機構以贏利為目的的布局將對中國金融市場產生深遠性的不利影響。

關鍵詞：全球化；外資機構；金融市場；布局中國，投機游資

全球化是一種不可回避的力量,但一個民族國家如何應對則大有講究。對于處于最高端的金融服務業(yè)而言,尤其如此。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金融不僅是配置社會資源的最重要的手段,也是調配經濟命脈的供血系統,金融安全對經濟發(fā)展和社會穩(wěn)定的極端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然而隨著中國金融業(yè)開放程度逐漸增加，一些戰(zhàn)略性的隱患也逐漸產生，特別是外資機構以贏利為目的的布局將對中國金融市場產生深遠性的不利影響。

外資機構在中國布局行為主要是控股中國金融機構以及調用投機游資。通過控股中國金融機構，這些外資機構在增加股權回報的同時，還可以繞過中國的金融管制，增強對游資熱錢的調用操縱能力。零散的游資對金融以及經濟的影響是有限的而且可預見的，而機構所操縱的游資則可以配合其套利需要，步調一致，同時涌入，同時撤離，對金融市場形成強大的沖擊力。

一、            外資機構爭奪中國金融企業(yè)股權進行布局

外資大舉購入金融企業(yè)股權

金融和國防是衡量一個國家是否強大的標志。因為在國際分工已十分發(fā)達的現代世界中,許多需求都可以通過交換或貿易得以滿足,但惟有金融和國防是花錢也買不來的。金融是配置社會資源的最重要的手段,通過配置資源引導各種生產要素,重新塑造經濟乃至社會格局[1]。在當今世界,誰有發(fā)達的金融市場,誰有強大的金融產業(yè),誰就成為世界經濟舞臺上的主角。美國之所以成為世界強國,與它強大的金融業(yè)密切相關。

近幾年來，外資爭奪中國金融企業(yè)股權的消息不絕于耳,如美洲銀行出資25億美元入股中國建設銀行;蘇格蘭皇家銀行等和淡馬錫分別出資31億美元各購得中國銀行10%的股份;高盛集團和安聯保險等出資30億美元購得中國工商銀行10%的股份;德意志銀行出資1.1億美元入股華夏銀行;美國凱雷投資集團等出資4億美元收購太平人壽25%的股權并有權增持到49%;施羅德投資管理公司與交通銀行合資成立交銀施羅德基金管理公司。而且自從2004年年底外資在基金公司中的持股比例被放寬至49%后,中國目前合資基金公司數已達23家。超過80家金融機構已向外資出售股權。

監(jiān)管機構支持國有資產股權出讓

國內輿論普遍認為這些大宗的國有資產股權出讓行為，存在嚴重壓價的情況。央行行長周小川對此回應說，國有商業(yè)銀行之所以選擇“股份制改革和發(fā)行上市”的改革路徑,是經過一系列慎重研究才選中的[2]。主要是參照了國有工業(yè)企業(yè)實行股份制改革和公開上市的成功改革經驗。

銀監(jiān)會主席劉明康則重申遴選戰(zhàn)略投資者的五個標準：入股比例不低于5%、股權三年鎖定期、派出董事、豐富的銀行業(yè)管理經驗、投資商業(yè)銀行不多于兩家。他認為，從這五個標準可以看到，“境外的戰(zhàn)略投資者投機獲利的機會很少，他們必須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我們做到長期合作、互利共贏”。在入股價格方面要考慮到外國投資者的風險成本，而且從戰(zhàn)略投資者入股中資銀行的價位來看，都高于賬面凈值，所以并不存在賤賣的情況。

劉明康強調引進戰(zhàn)略投資者的重要性。他說，國有銀行改革要從根本上改變以往國有銀行產權結構國有獨資的單一性，實現股權結構的多元化。只有在投資主體和利益主體多元化的基礎上，國家財政才不可能再為商業(yè)銀行的經營虧損去買單。戰(zhàn)略投資者可以實現機制和體制的創(chuàng)新，促進商業(yè)銀行營運的基礎條件發(fā)生根本的變化，通過合作還能迅速提升國有商業(yè)銀行的競爭能力。

外資擁有企業(yè)股權產生巨大利益

外資機構已經從股權投資獲取了巨大的利益。比如2007開始的美國次貸危機，給美國的許多財團都遭受了敗績，使得美國除了少數幾家像高盛的公司幸免于難之外，很多銀行都遭受了到重大的損失。但是美國商業(yè)銀行在遭受巨大的損失之后，卻公開宣稱，雖然他們在次貸危機方面投資錯誤，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可是從建行上市賺取了1300億元。因為他們在建行上市前以較低的價格購入了建行20%的股份。除了股權增值方面的好處，美國銀行間接享有了建行16000個分行資源，這些分行遍布中國，代表著巨大的房地產、硬件、軟件、人員價值的財富。

從主權國家的角度分析,外國實際是以虛擬的貨幣符號換取了中國金融企業(yè)現實的股權甚至控制權,并分走巨額財富。其中的真實游戲過程是[3]:外資投入于國內商業(yè)銀行以美元等外幣換得股權,而中國拿這些美元主要用于購買美國國債,美元又回到美國,只獲得很低的利息回報。以高盛當年購買平安保險為例,中國以高收益的保險公司股權為代價換來的美元,又重新投入到美國國債市場,支援美國的經濟建設,美國僅僅支付了很低的國債利息。而在美元完成一次中國之旅后回到美國時,帶走了中國金融業(yè)的股權和高利潤。摩根士丹利和高盛分別以3500萬美元投資平安保險11年共獲得了9.7億美元的回報,但我們取得的3500萬美元資本金買成美國國債,11年只能取得大約1500萬美元的收益。

二、布局中國金融版圖謀取深遠利益

外資機構入股套利模擬路線

根據外資金融機構常用的策略,可以模擬出他們在中國本土攻城略地的基本路線圖[4]:第一步,小比例參股,進入董事會,了解被投資企業(yè)情況,同時了解和掌握所在行業(yè)趨勢和市場狀況;第二步,通過增資或收購等途徑把持股比例提高到離控股國內金融企業(yè)僅有一步之遙的某個臨界點(或直接控股);第三步,通過外資所在國的政府向中國政府施加壓力,借助中國經濟的上升周期,迫使人民幣進一步升值,使外資機構所持有的人民幣資產(中國金融企業(yè)股權)升值;第四步,人民幣持續(xù)升值導致出口逐步下降,而國內需求因財富外流卻難以提高,最后導致宏觀經濟環(huán)境逐步惡化;第五步,在中國宏觀經濟環(huán)境逐步走向惡化的過程中,人民幣匯率已經處于高位,此時,外資機構通過政府組織和其他手段要求中國開放資本賬戶,實現人民幣自由兌換;第六步,在人民幣可自由兌換的情況下,伴隨中國經濟增長周期一路持有的股權不僅分紅豐厚,而且得到股份增值和人民幣升值帶來的雙重收益,他們通過金融企業(yè)上市減持股份,并把投資和利潤兌換成為外匯撤離中國;第七步,當這種撤離行動變成一種一致行動時,人民幣不得不大幅度貶值,國內金融危機爆發(fā);第八步,利用金融危機和人民幣貶值之際,境外機構把外匯回流再兌換成人民幣,并進一步增持或收購中國金融機構股份,達到控股目的, 完成對中國金融業(yè)的進一步控制。經過一系列的有序進攻,大部分中資金融企業(yè)變成外資金融機構在華的分支機構。

    中國經濟的最后圖景將會是:外資金融機構像血管一樣深入到中國各個產業(yè)的肌體之中,利用金融資本統治國內產業(yè)資本,并參與社會財富的分配和轉移。中國銀行、中國建設銀行等大型金融機構的董事會里都有國外金融機構的代表或董事,國內企業(yè)比如中國石油的任何國際并購活動,都可能通過銀行的渠道透露到國際市場或競爭對手一方, 中國企業(yè)的一舉一動都處在競爭對手的監(jiān)控之下;外資機構還將其全球金融市場上的金融風險通過關聯交易和衍生工具轉移到其控股的中國金融企業(yè)之中,從而達到國際金融資本在中國開疆拓土的最終目的:轉移風險,收獲利潤,掌控經濟命脈,影響政治。

境內設立銀行繞過游資監(jiān)管

中國現在的資本項目尚未實現自由兌換，但隨著外資銀行人民幣業(yè)務資格的獲得和規(guī)模的不斷擴大，境內外資銀行借入外幣資產，通過發(fā)放外幣貸款，再利用各種方式將外幣結匯為人民幣，從而實現了資本項目下的間接兌換，國際間的資本流動對中國的金融業(yè)及金融監(jiān)管帶來不可忽視的影響。外資銀行借入外幣的方式有：境外借款、境外同業(yè)拆入、境外同業(yè)存款、境外聯行往來和附屬機構往來（負債方）、非居民存款、本外幣相互質押貸款和其他形式等，其中外幣聯行往來和本外幣相互質押貸款是外資銀行實現資本項目下間接兌換的主要途徑。

根據中科院一份報告顯示，中國游資規(guī)模已經達到1.7萬億人民幣，超過了外匯儲備。這些游資存在于中國各個經濟體重。一種可能是回到了中國境內的商業(yè)銀行中。由于人民幣兌美元升值形成的利差，游資如果呆在商業(yè)銀行，每年也可以坐享12%的無風險收益，這在全球不景氣的經濟背景下，不失為一個比較誘人的數字。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游資流向了中國沿海地區(qū)的民間借貸市場。外資通過向民營企業(yè)貸款，享受高額回報。而由于中國不允許高額借貸，因此游資很可能設法通過各種方式逃過監(jiān)管。例如，同民營企業(yè)簽署短期的股權并購合同，外資首先購買民營企業(yè)一定數額的股權，在數月后，再由民營企業(yè)從外資銀行處回購更大數額的股權，從而達到游資套利的目的。而目前在中國，這些資本回購、以及在回購中出現的資產溢價都是合法的。相對于真正投資于中國生產領域的FDI，這些民間借貸市場的外資很可能是游離性的。它們只與民營企業(yè)簽署短期合同，如果能夠持續(xù)盈利，則可以不斷續(xù)約。但是一旦出現問題，短期合同使得它們可以隨時撤出中國資本市場。

  如果真的存在這么多游資，，并突然從中國資本市場比如樓市、股市中撤出，將會對經濟造成巨創(chuàng)。日本當年就是因為游資快速、大規(guī)模撤出，引發(fā)了20多年的衰退，在此之前的發(fā)展成果隨著外資撤出都流到了國外，其國民反而沒有真正享受到經濟增長的果實。

三、中國須積極應對外資入股布局

引入外資結果并不完全理想

監(jiān)管高層力推金融企業(yè)大舉引入外資的一個原因是：引入外資可以完善中國金融企業(yè)的法人治理結構，并提高金融企業(yè)的經營管理水平，以便減少銀行的不良資產。其實，銀行不良資產的形成跟各地不均衡的改革和不平衡的開放甚至過度開放有關，也跟忽冷忽熱的政府投資沖動有關，跟資本市場人為滯后有關，并非銀行治理結構一個因素發(fā)揮作用。即使為了改善治理結構，引進外資也未必具有想象中的效果。這可從國內某銀行引入外資后的公司治理運行結果可以看出。自1999年以來，該行先后引進匯豐銀行等外資，外資股份比例達到18%。因外資的引入而設立董事會，后來又設立了監(jiān)事會。在此，實際運行還是按照原來的模式運行，行長級領導還是由組織部門任命和管理，董事會沒有選擇經營班子的實際權力，監(jiān)事會也只是安排干部的一個機構，難以發(fā)揮監(jiān)督作用。

　　再從經營管理來看，匯豐銀行等入股這家銀行之后，簽訂了一系列的技術援助協議。但是，所謂的技術援助，只是搞些有關銀行業(yè)務的入門培訓和掃盲教育而已，從未將其核心管理技術傳授給該銀行，即使像成本分攤方法這些并非核心的技術，問他們也不肯說。

　　建立一個完善的法人法理結構，需要有一個過程，需要金融機構管理制度的創(chuàng)新，絕對不是外資參股之后就能夠形成的。當然，我們可以像出賣深圳發(fā)展銀行和交通銀行控股權一樣出賣各個金融機構的控股權來建立法人治理結構，但是，注意，這種方式建立的不是中國金融企業(yè)的治理結構，而是外國控股企業(yè)的治理結構。其實，在中國，還是存在一些沒有通過引進外資、沒有海外上市卻運作得十分成功的金融企業(yè)，比如招商銀行和中國銀聯。一家金融企業(yè)要真正成為一家好的企業(yè)，關鍵是要有良好的制度設計，要有一個責任心強、眼光遠大、懂管理的金融專家型領導班子。

　　招商銀行既沒有境外戰(zhàn)略投資者，也沒有到境外上市，卻是國內外公認的一家好銀行。在招商銀行成立以來短短的15年間，創(chuàng)造了足以令中國驕傲的銀行業(yè)奇跡，連續(xù)四年榮膺“世界首25家最佳資本利潤率銀行”。中國銀聯同樣創(chuàng)造了中國金融業(yè)的奇跡，保衛(wèi)了中國銀行卡業(yè)的經濟版圖。

　　應對外資入股布局的一些建議

　　第一、在防止經濟殖民化的情況下尤其需要避免金融領域的殖民化趨勢[5]。軍事領域的抗戰(zhàn)已經結束，經濟領域的抗戰(zhàn)正在進行。在中國經濟日益殖民化的背后，是治國理念的殖民化；在治國理念殖民化背后，是文化與理論等“軟實力”的殖民化。外國指導中國對外開放的理論是西方經濟強國用于指導弱國開放市場的理論。在現階段，我們需要警惕并放棄一切旨在使中國經濟殖民化、拉美化的理論和政策，需要全民特別是掌控大量經濟資源的領導干部樹立起經濟主權意識。

　　第二、必須認真考慮國內資本市場的成熟程度、匯率制度改革、人民幣升值趨勢、國際貿易環(huán)境惡化等因素，重視把握對外開放的時間和節(jié)奏。在現階段，需要及時制止各個金融機構競相甩賣金融企業(yè)股權的現象，避免各級政府和部門以完善企業(yè)治理結構為名，通過鼓勵外資參股控股金融企業(yè)的制度和規(guī)定，主動地為外資進入中國進行人民幣升值套利提供便利。

　　第三、在金融領域對外開放過程中，需要把“外資引進來戰(zhàn)略”和“內資走出去戰(zhàn)略”有機地結合起來。中國本土資金“走出去”比“外資引進來”難度大得多，受到重重阻攔，因此，特別需要把二者有機地結合起來。比如，蘇格蘭皇家銀行入股中國銀行10%的股份，作為對等的條件，中國匯金公司也可以入股蘇格蘭皇家銀行10%的股份，至少應該拿到參股的權利或期權；同樣，匯豐銀行入股交通銀行 19.9%的股份，作為對等條件，中國匯金公司可以按照市場價格參股匯豐銀行19.9%的股份，具體形式可以通過匯豐銀行向中國匯金公司定向增發(fā)股份的方式來完成。保險、證券、基金管理、信托、租賃、擔保、汽車金融等等金融機構，都可以采取上述方式開展國際間的合資與合作。我們必須改變目前這種不平等、不對等的開放策略。

　　第四、發(fā)展本土的投資銀行，同時，必須請本土的投資銀行充當財務顧問。國內大公司、大銀行的重組與合資，盡量使用本土的智囊團，而不是聘請境外的智囊團。國內金融機構以及其他重要企業(yè)的合資、合作、境外上市都是聘請國外機構來承擔“參謀部”的工作。如果沒有使用本土的投資銀行，如果靠拍腦袋決策或聘請境外機構充當財務顧問，那么，定價偏低、賤賣股權甚至自斷企業(yè)前程將在所難免。

　　第五、通過制度創(chuàng)新，探索中國金融業(yè)的改革之路。中國的金融企業(yè)可以通過“所有權保持國有、管理權民營化”的方式，以低成本的代價，建立起金融產業(yè)的治理結構。以交通銀行為例，不必要以出售控股權給匯豐銀行、今后每年要付出40億元以上利潤的方式來完善治理結構，而可以通過銀行管理權借助市場化授權的方式來完善銀行治理。具體做法是：(1)通過優(yōu)秀的金融企業(yè)管理團隊比如招商銀行和中國銀聯等管理團隊作為主要發(fā)起人，設立多家“銀行產業(yè)管理公司”；(2)各個“銀行產業(yè)管理公司”提出具體的銀行管理方案，包括高薪引進境外各級管理人才等，并通過市場化競標，把交通銀行的管理權包括人事任免權交給中標的“銀行產業(yè)管理公司”；(3)交通銀行的股東擁有所有權并行使完全的監(jiān)督權，中標的 “銀行產業(yè)管理公司”行使完全的經營管理權，即，通過市場化授權的方式，把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開、把政府和銀行分開；(4)交通銀行的股東沒有出讓和稀釋股權，可以享有完整股權所帶來的利潤，而“銀行產業(yè)管理公司”可以按照約定的比例提取管理費。(5)在合同期滿之后，股東可以通過招標，重新遴選更優(yōu)秀的管理公司。(6)外資金融機構可以挾帶管理經驗和技術在“產業(yè)管理公司”的層面上進行合資合作，從而避免金融企業(yè)如銀行股權的喪失。我們建議四大國有銀行和其他未被外資控股的金融企業(yè)應該采取這一改革模式。任何改革措施都必須看到長期的成本和代價�！氨３炙袡鄧小⑼菩泄芾頇嗝駹I化”的中國金融市場化之路的特點是改革效果好、改革成本低，沒有后遺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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