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關(guān)鍵詞：溫庭筠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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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溫庭筠詞中的歌女形象
　　
　　作者:609670371@qq.com
　　
　　一、 溫詞中多以女性為主要描寫對象的原因
　　
　　溫庭筠的詞作中多以女性為描寫對象，這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一定的原因的。以前，學(xué)者們研究這一現(xiàn)象，多是從作者身上找原因，當然，我并不是否定這一因素。溫詞中之所以出現(xiàn)那么多的女性形象，確實與作者本身有關(guān)，但是，人們卻忽視了其他的成因，如當時的社會制度，歌女自身的因素等等。今天，既然我們再次來研究溫詞中的女性形象，那么，我們就應(yīng)該用不同的視角去分析，去探討。從而對溫詞中歌女形象得出新的認識，對溫詞形成一種新的理解，使之更全面地認識溫詞的內(nèi)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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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從當時的社會制度來看，晚唐五代時期，由于社會政治動亂，很多士人由雄心
　　
　　勃勃的“兼濟”轉(zhuǎn)變成“獨善”，他們更多的去追求個人享受，不再過問政治。在政治衰敗的情況下，封建禮教已不再被重視，城市的畸形繁華造成了享樂風氣的盛行，“以艷為美”和“以柔為美”的心理彌漫整個社會。如《花間集敘》：“有唐已降，率土之濱，家家之香徑春風，寧尋越艷；處處之紅樓夜月，自鎖嫦娥�！盵4]溫詞中眾多的女性形象正是在那種社會背景下產(chǎn)生的。從唐曲子到宋詞，是千年詞史上的輝煌時期。詞在唐宋時代，本是一種訴諸視聽的音樂文藝，詞的興起與繁榮，都與歌妓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歌妓制度在經(jīng)歷了先秦女樂、漢代倡樂和魏晉樂戶的發(fā)展過程之后，到了唐代，逐漸形成其相對穩(wěn)定的結(jié)構(gòu)形態(tài)。官妓的活動進一步組織化和制度化，家妓、私妓同樣也十分普遍。可以說，在唐三百年間，歌妓活動幾乎滲透到了封建士大夫的整個生活領(lǐng)域中。因而，它對文人士大夫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極為廣泛的影響，特別是對在音樂文化中孕育起來的新的文學(xué)樣式——詞的誕生與發(fā)展，其作用更是非同一般�？v觀唐宋歷史，歌妓制度的社會化，文人士大夫已成為這一制度的主要參與者。而且，唐代文人士大夫與歌妓的交往又是與其自身的詩文創(chuàng)作結(jié)合在一起的。唐人“尚文好狎”，[1]這里明確的說出了兩者的關(guān)系，文人的創(chuàng)作離不開對歌妓的描寫；同樣的，他們與歌妓的交往，又成為詞創(chuàng)作的一種文化積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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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宋歌妓制度的發(fā)展，是建立在無數(shù)歌妓的活動之上的。歌女是詞的另一創(chuàng)作主體，她們既是詞人創(chuàng)作的合作者，又是詞作的歌唱者、傳播者，她們在詞的創(chuàng)作中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歌妓作為一個特殊的社會階層，她們有自身的特點，她成為詞的另一創(chuàng)作主體是必然的。詞的創(chuàng)作、演唱和女性分不開，它本身就具有香艷文體的特征，正所謂“詞本艷科”、“詩莊詞媚”[3]。在溫詞中的歌女，都具有統(tǒng)一的特點：妙齡少女、天生麗質(zhì)、色藝俱全。這些特點我們是可以從詞作中得出的，如“美人”、“謝娘”、“娥眉”、“玉人”等美麗的名稱，都是用以指代詞作中的歌女這一形象的；再從歌女的穿著打扮上看，“翡翠裙”“金雀釵”等都道出了她們美麗的外表。她們或養(yǎng)于貴族豪門之家，或周旋于達官貴人之中，錦衣玉食、花天酒地。當然，歌女除擁有美麗的外表，還具有一定的歌唱藝術(shù)，因為詞傳播的主要途徑是靠歌女的吟唱。唐人對音樂的欣賞，更喜歡人聲的歌唱。段安節(jié)的《樂府雜錄》說：“歌者，樂之聲也。故絲不如竹，竹不如肉，肉居諸樂之上。”[2]也就是說，吹奏的樂器演奏起來，往往勝過弦樂，而人的歌唱，則在任何樂器之上。在人聲中，以女聲最為動聽，所以，作為歌女者得掌握一定的歌唱藝術(shù)。總之，無論是歌女們自身美麗的外表，還是后天習得的才藝，都為作者提供了書寫的條件。
　　
　　(三)歌女的主觀理想
　　
　　作為文學(xué)作品，很多都是創(chuàng)作者用以抒發(fā)個人情感的，溫詞也不例外。但如果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作品中似乎也包含了另一層的情感，詞的另一創(chuàng)作主體——歌女。作為一個社會人，她們也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的期盼，雖然她們的社會地位低賤，但卻有著平常女子的情感愿望。國家衰敗，“以艷為美”和“以柔為美”的風氣盛行，導(dǎo)致很多女性淪為歌女。然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歌女也不例外，她們渴望愛情，和大多數(shù)的女性一樣，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對愛忠貞不渝、執(zhí)著追求。在溫詞中我們可以看到，那些歌女自珍自愛，對男子十分癡情，要么“畫樓相望久”，要么“無憀獨倚門”。但是，由于她們的歌女身份、低賤的社會地位，注定了她們得不到理想中的愛情，只能成為男子們的玩偶而已。由此，在詞中流露出了一種落寞、哀怨的情感。而我們的詞人由于自身所處之境，難免心心相惜，便將歌女作為書寫對象，表達內(nèi)心情感。歌女的主觀理想也為詞人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條件。
　　
　　無論是社會制度的影響還是歌女自身的主客觀的因素，它們都為詞人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必要的條件。而作為歌女，在特定的社會背景下，她們所獨有的特色，都為自己預(yù)設(shè)下了被抒寫的條件。所以，在溫詞中眾多的歌女形象的出現(xiàn)并不是憑空想象，而是有一定的社會依據(jù)的。
　　
　　二、 溫庭筠詞中的歌女形象
　　
　　溫庭筠塑造的“綺怨之女”形象可以作為類型化抒情主人公的典型。他詞作中的歌女社會地位低賤，但又過著十分奢靡的生活，她們歡樂并悲傷著、沉淪卻掙扎著。溫庭筠的詞的世界，完全是一個女性王國，66首詞中就有61首的抒情主人公是女性。而這些主人公幾乎都沒有名字，即使有也是“美人”、“謝娘”之類的代稱，她們都有著相似的故事和背景，我們可以統(tǒng)一稱之為“綺怨之女”。“綺怨“是她們的共性。劉熙載《詞概》中說：“溫飛卿詞精妙絕人，然類不出乎綺怨”。[5]p150“綺”和“怨”分別揭示出溫詞中歌女形象外在和內(nèi)在的基本特征。一方面是物質(zhì)上極其優(yōu)越，具有奢侈靡華的外表，故曰“綺”；另一方面，精神上極度空虛寂寞，具有多愁哀怨的神情，故曰“怨”，由綺見怨，綺怨互顯。關(guān)于“綺怨”二字,我們可以通過溫詞來進行具體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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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綺”，是指歌女們有著美麗的外貌，這種美麗不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而是經(jīng)過精描細化、粉妝玉琢只美。從溫詞中我們可以看出，如“紅粉面”、“花面”是面妝，“粉山橫”、“愁黛淺”是眉妝，“蕊黃”、“翠鈿”是額妝，“雙鬢”、“蟬鬢”是發(fā)型，“玉釵”、“金雀釵”是頭飾，修飾出一個“粉心黃蕊花靨，黛眉山兩點”、“玉釵斜簪云鬟髻”的美人；她們的衣著是華貴的，或者是染上“藕絲秋色”的舞衣，或者是繡著“雙雙金鷓鴣”羅襦，或者是飾有用金絲制成的雙雙對對鳳凰的“翡翠群”，無論是哪一套裝扮都是令平民女子艷羨的。除此之外，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優(yōu)越，大到一幢房子小到一支蠟燭，都是十分講究、十分豪華的，她們住在稱之為“玉樓”、“畫樓”之類的居室里，室內(nèi)掛有“繡簾”、“水精簾”，還有“翠幕”、“錦帳”，在床上放有“錦衾”、“鴛被”、“鴛鴦?wù)怼�，床邊還有“銀屏”、“錦屏”等。通讀溫詞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作者在刻畫眾多人物時是如此的惜墨如金，但在她們奢侈的生活的渲染上卻如同潑墨，不惜以重復(fù)的語言一再的描寫，塑造了一個個亮麗的主人公形象。如《更漏子》其六：
　　
　　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眉翠薄,鬢云殘,夜長衾枕寒。梧桐樹,三更雨,不道離情正苦。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詞以秋夜為背景,抒寫閨人離情。起首三句,由室中景,帶出室中人的思緒,在華麗的閨房中只有玉爐、紅蠟與主人相伴,顯出了環(huán)境的寂寞。可謂其境彌麗,其情彌苦,大大地增強了人物內(nèi)心的愁苦之感。下片著筆室外,以秋雨梧桐渲染出一派凄涼清悲的意境。室內(nèi)女子難眠,室外雨聲不斷,秋雨敲打著梧桐葉,一葉葉,一聲聲,如同抽打著她的心田,冰冰涼,使她愁上加愁,痛苦不堪。像這樣的寫法,在溫詞中比比皆是,如“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這一個色彩鮮明的特寫不僅襯托出人物的如花美貌,更暗示出了人物如同花朵般轉(zhuǎn)瞬即凋的紅顏薄命。再如《菩薩蠻》其一：
　　
　　水精簾里頗黎枕,暖香惹夢鴛鴦錦。江上柳如煙,雁飛殘月天。藕絲秋色淺,人勝參差
　　
　　剪。雙鬢隔香紅,玉釵頭上風。
　　
　　溫詞中用華美的物象來表現(xiàn)人物美的現(xiàn)象比比皆是。在他的詞中金、玉、錦、繡、釵、翡翠、鳳凰等意象層出不窮,女性的打扮更是俯拾皆是。再看《更漏子》其三：
　　
　　金雀釵，紅粉面，花里暫時相見。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香作穗，蠟成淚，還似兩人心。山枕膩，錦衾寒，覺來更漏殘。
　　
　　詞一開頭描寫往日的情景�！敖鹑糕O”、“紅粉面”寫歌女的容貌，飾金戴玉，紅粉艷妝。頭發(fā)釵簪上金雀，似乎振翅欲飛，交相輝映，再現(xiàn)了女子的青春美。“山枕”、“錦衾“都是用來妝飾歌女這一形象的。其實，這些歌女或許和平常女子一樣，擁有一般的或美麗的容顏。但是，通過詞的閱讀卻給了我們另一種感覺，讓我們不得不通過文字去聯(lián)想到這一美麗的歌女的外貌。詞人通過一字一詞的精雕細作，，讓這些歌女形象的展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美若天仙，生活奢華。然而，詞人僅僅是為了表現(xiàn)歌女們的奢華生活嗎？在這奢華的背后又隱藏著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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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是指歌女們有著豐富的情感，這種情感不是外露，而是隱藏著的。這些歌女生活過得十分奢華，然而，在她們?nèi)A貴的外表和生活背后，卻有著不為人知的哀怨情愁。
　　
　　她們在深閨中苦苦的等待著她們的情人，等待的結(jié)果卻是憔悴了自己的容顏，到最后還不知能否等得伊人歸。溫詞特別擅長用優(yōu)美的語言來刻畫女性微妙的心理，如：
　　
　　水精簾里玻璃枕，暖香惹夢鴛鴦錦。江上柳如煙，雁飛殘月天。
　　
　　——《菩薩蠻》
　　
　　再如：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云斜。——《菩薩蠻》
　　
　　再如：
　　
　　玉鉤褰翠幕，妝淺舊眉薄。春夢正關(guān)情，鏡中蟬鬢輕。
　　
　　——《更漏子》
　　
　　溫庭筠通過詞的創(chuàng)作，把歌女們的內(nèi)心世界透過文字、透過歌女們的一舉一動淋漓盡致的表現(xiàn)出來。在花間詞中，描述了形形色色的歌女形象，有美麗的歌唱者形象、多情者形象、傷心失意者形象和渴望自由者形象等。而在溫庭筠的詞中刻畫的歌女形象，多為傷心失意者，正如“無聊獨倚門”、“倚闌望，還似去年惆悵”、“獨倚望江樓”所表現(xiàn)的。溫詞中被歌詠的女性，不是一般的民眾女性，她們所過的錦衣玉食的生活不是靠勞動得來，在古代，除非世襲的貴族女子，只有靠傍倚男子出賣青春的歌女才能置身于金玉華堂，置身于金釵和羅衣、花鏡與美酒的環(huán)境里。她們處于為男子服務(wù)的境地，她們渴望愛情，然而，她們得到的歡樂注定是短暫的，她們不可能獲得平常女子所擁有的那種相依到老的愛人，即使有，那也只能是為數(shù)不多的。情人注定是蕩子，歌女注定是怨女。在溫庭筠的詞中，有80%是敘述離情悲哀的，這一主題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怨。
　　
　　溫庭筠在刻畫其歌女形象時，除了采用濃墨重彩的描寫外，也通過男子負心遠行的行為，描寫歌女獨守的凄楚和寂寞，以襯托其心靈的靜美。美麗的外貌與奢華的服飾透出她們對愛情的深篤，情意的纏綿悱惻，真摯而動人的追求到“為君憔悴盡，百花時”。在溫詞中，我們還可以看到另一層的含義，那就是在描寫歌女寂寞心境的同時，從側(cè)面反映了她們要求擺脫現(xiàn)實的束縛，對真摯愛情的向往和對自由自在生活的向往，“不如從嫁與，做鴛鴦”，在這里充分表達了歌女們的自我覺醒與悲劇意識。亂世多離人，為溫庭筠作詞提供了“思婦”這一創(chuàng)作素材，而思婦這一形象的出現(xiàn)又寄予著詞人懷才不遇的情感。溫詞用細膩的筆法勾勒歌女的外表，如歌女的表情、妝扮、飾物等，同時注重對外在客觀環(huán)境的觀察與描摹，進而把女性與愛情的關(guān)系深刻地聯(lián)系起來，使隱藏在這些歌女美麗外表之下的難以言說的幽怨的“心曲”得以顯現(xiàn)出來，最終成功地塑造出一個個形象飽滿、情感豐富的思婦形象。如《菩薩蠻》其六：
　　
　　玉樓明月常相憶，柳絲裊娜春無力。門外草萋萋，送君聞馬斯。畫羅金翡翠，香燭銷成淚�；渥右�(guī)啼，綠窗殘夢迷。
　　
　　詞中的抒情主人公是獨處深閨的女子，她身在“玉樓”之上，卻心憶“門外”之人。她的生活空間一如既往地被局限在“樓”中、“門”內(nèi)與“窗”下，環(huán)境與空間的阻隔，迫使她的心靈活動變得更加飛動、幽微與凄苦。每當明月灑照玉樓之時，她都會陷入深長的思念之中。思念的凄苦無助令她身心疲憊，一如眼前飄拂無力的柳絲；思念的永無止境煎熬著她的靈魂，恰似燃燒流淚的蠟燭；思念讓她產(chǎn)生幻覺，仿佛又聽到送別時的馬嘶聲；思念令她沉迷如夢，然而好夢又被子規(guī)啼破…詞中這一典型的思婦形象描繪得淋漓盡致，正所謂“字字哀艷，讀之銷魂”。[8]p22再看《菩薩蠻》其七：
　　
　　鳳凰相對盤錦縷，牡丹一夜經(jīng)微雨。明鏡照新妝，鬢輕雙臉長。畫樓相望久，欄外垂絲柳。音信不歸來，社前雙燕回。
　　
　　詞首寫思婦望遠懷人之情。上片寫晨起妝扮之景象，下片寫登樓望歸之情懷。女主人公早晨起床，穿上用金線刺繡著鳳凰圖案的華美衣裳；她臨窗觀望，院中的牡丹花經(jīng)過夜來微雨的洗濯，變得更加明麗芬芳；她的心情也隨之變得明暢，攬鏡理妝，只見鬢發(fā)輕盈，雙臉瘦長；由鏡中憔悴的容顏，勾連起對遠方人的懷想，于是她登樓遙望，卻既不見蹤影也不見音信，唯見欄外楊柳低垂，社前雙燕飛回。這又是一典型的思婦形象。既美麗又可憐，又是被動的，并且總認為還有可能獲得愛情而生活在期待之中，這就是溫庭筠筆下的綺怨式的歌女形象。
　　
　　三、 異性的關(guān)照中隱含著對自身的關(guān)照
　　
　　晚唐五代時期出現(xiàn)了“男子而作閨音”[9]這一現(xiàn)象，即男性作者化身為女主人公在詞中抒發(fā)情感，這樣創(chuàng)作的作品叫做“代言體”。溫詞中的歌女形象除了有著美麗的外表，她們還有著對美好愛情的向往，有著一顆美好的心靈，作者在描寫她們低賤的社會地位的同時，又賦予了他們崇高的理想。她們都是作者理想化了的人格，是作者的客觀想象。作者在詞中作為她們的代言人，一方面將她們作為美麗的“物化”對象來吟誦，另一方面作者又將自身轉(zhuǎn)化為女子的角色，在為歌女們命運鳴不平，同時在詞中也隱含了作者為自身鳴不平的情感。據(jù)歷史記載，溫庭筠“能逐弦吹之音，為側(cè)艷之詞”〔6〕，所以，在當時他為世人所唾棄，斥其“有才無形”，也因此在仕途上不得意。在他詩中曾說：“積毀能銷骨，微瑕懼掩瑜”，由此可知，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的確隱藏著一份抑郁不得志的感慨。在他的詞作中，表面上我們只能看到一幅幅華麗的仕女圖，然而，在這華麗的外表背后卻隱藏著作者個人的情感，只是這種情感在詞中是一種潛意識的流露，并不明顯。他詞中的美麗而寂寞、得不到別人欣賞的女子的感情，在無心之中就與他自己的那種懷才不遇的失意文人的感慨結(jié)合在了一起。他在詞中將歌女作為美麗的“物化”對象來吟誦，同時，又將自身轉(zhuǎn)化為女子的角色，即在對異性的觀照中隱含著對自身的觀照。在對歌女的生命際遇進行抒寫時，隱約從男性詞人的筆端流露出男性深層意識中女性化的愁思，而這種女性化的愁思與封建社會男子的懷才不遇有相通之處。把男子難以言說之情，借女子之口暴露出自己內(nèi)心的隱秘。王拯說溫庭筠：“其文窈深幽約，善達賢人君子愷惻怨悱不能自言之情”，[7]這正是看出了溫詞女性化情思中的微妙內(nèi)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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