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關鍵詞：第三部門視野中的高等教育，，由筆耕文化傳播整理發(fā)布。

2002年3月高等教育研究Mar.,2002；第23卷第2期JournalofHigherEd；第三部門視野中的高等教育；鄔大光,王建華；(廈門大學高等教育發(fā)展研究中心,福建廈門3610；摘要:在國外,教育被納入第三部門研究范疇中,但具；理論引入高等教育理論范疇,既有助于加深對目前高等；關鍵詞:第三部門;高等教育;非營利組織；中圖分類號:G640文獻標識碼:

2002年3月高等教育研究Mar.,2002

第23卷　第2期JournalofHigherEducationVol.23　No.2

第三部門視野中的高等教育

鄔大光,王建華

(廈門大學高等教育發(fā)展研究中心,福建廈門361005)⒇

摘　要:在國外,教育被納入第三部門研究范疇中,但具體論述不多。從第三部門的視角研究高等教育屬性具有特殊的意義。近年來各種高等教育思潮風起云涌,高等教育改革處于激烈爭論之中,根本的原因在于這些改革在某種程度上缺乏足夠的理論合法性。將第三部門的相關

理論引入高等教育理論范疇,既有助于加深對目前高等教育改革困境的理解,又可豐富現(xiàn)有的高等教育理論,提高理論的前瞻性。

關鍵詞:第三部門;高等教育;非營利組織

中圖分類號:G6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203(2002)02-0006-07

Onhighereducationfromaperspectiveofthethirdsectors

WUDa-guang,WANGJian-hua

(ResearchCenterofHigherEducationDevelopment,XiamenUniversity,Xiamen361005,China)

Abstract:Educationfallsintotheresearchcategoryofthethirdsector,butconcreteanalysisisrare.Theattributesofhighereducationareofspecialimportancefromtheperspectiveofthethirdsector.Inrecentyears,thesurgingthoughtsofhighereducationandtheheatedargumentonhigher-educationreformprimarilyoriginatein,tosomedegree,thelackofsufficienttheoreticallegitimacy.Theintroductionofreleventtheoryinthethirdsectorintohighereducationtheorycandeepentheunderstandingtothepredicamentofhighereducationreform,aswellasenrichexistenttheoryofhighereducation,thusimprovetheforesightintheory.

Keywords:thethirdsector;highereducation;non-profitorganization

　　按照現(xiàn)代社會科學的有關理論,整個社會主要由三類組織構成,即政府組織、企業(yè)組織和非營利組織。它們分別是政治、經濟和社會領域的主要組織形式。習慣上,學術界把政府相關組織的集合體稱為第一部門,企業(yè)相關組織的集合體稱為第二部門,而介于兩者之間,非公非私、非政府非企業(yè)、由非營利組

織構成的集合體則稱之為第三部門。高等教育作為社會領域的一個特殊的組織系統(tǒng),“不以營利為目的”,被認為是第三部門的成員。但長期以來,對高等教育第三部門屬性的分析并不多見。近年來,世界各國高等教育改革風起云涌,產業(yè)化、法人化、私營化等浪潮席卷高等教育領域。面對前所未有的變革,傳

⒇

收稿日期:2001-12-30

作者簡介:鄔大光(1957—),男,遼寧錦州人,廈門大學高等教育發(fā)展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從事高等教育理論、民辦高等教育研究;王建華(1979—),男,河南開封人,廈門大學高等教育科學研究所碩士研究生,從事高等教育理論研究。

統(tǒng)的高等教育理論,包括經典的人力資本理論都顯出局限性,難以對現(xiàn)有的實踐作出令人滿意的解釋。筆者以為,當代高等教育改革困境的實質,在于理論滯后與實踐超前的強烈沖突。當代高等教育改革已有意無意地受到了第三部門理論的影響,在實踐取向上已越來越具有第三部門的特性,但理論研究卻沒有大的突破,仍局限于舊的思維方式,在市場與國家兩極之間反復搖擺。基于此,本文試圖從第三部門的視野出發(fā),對高等教育屬性和改革實踐中出現(xiàn)的問題進行分析,通過新理論的介入,以豐富原有高等教育理論的內涵,增強其前瞻性功能。

的,經常處于有或無兩個極端,且是強制性的;企業(yè)對產品的供給是通過市場,以自愿為基礎,提供多樣化的產品,但營利性要求使得企業(yè)只適合提供私人產品。相比之下,第三部門則是以私營部門的身份,自愿地提供有差別的公共產品。這里“有差別”是指第三部門可以為特殊利益群體提供特殊類型的公共產品,可以防止其他社會成員的“搭便車”現(xiàn)象,可以將自己的非營利性與社會公眾的志愿進行有機的結合,提供為社會所需要的“個性化”的公共產品。當然,這種多樣化公共產品的提供是以第三部門的多樣化為基礎和前提的。

第四種,結構—運作定義。它的著眼點是組織的基本結構和運作方式。這種定義方法認為,凡是符合以下五個特征的組織都可被視為第三部門的一部分。(1)組織性:有內部規(guī)章制度,有負責人,有經常

一

第三部門(TheThirdSector)這一概念最早由美國學者列維特(Levitt)提出,指的是非公非私,既不是國家機構也不是私營企業(yè)的第三類組織。它們所從事的是政府與私營企業(yè)“不愿做、做不好或不常做”的事。由于國別、文化的不同,加之研究視角各異,與第三部門相近的概念很多,但其內涵大致相近。第三部門是一個十分龐大的組織體系,是一個較為中性,具有很大包容性的概念。雖然諸多概念各自強調的側面有所不同,但都涵蓋了政府與企業(yè)之間的制度空間。究竟應如何定義第三部門呢?根據(jù)王紹光的研究

[1]

性活動。(2)民間性:在體制上獨立于政府,既不是政府的一部分,又不受制于政府。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它完全不拿政府資助,或完全沒有政府官員參加活

動。(3)非營利性:組織的利潤不能分配給所有者和管理者�？赡苜嵢±麧�,但利潤必須服務于組織的基本使命,而不能放進所有者和管理者的腰包。(4)自治性:組織自己管理自己,既不受制于政府,受制于企業(yè),也不受制于其他社會組織。(5)志愿性:參與這些組織的活動以志愿為基礎。但這并不是說組織收入的全部或大部分來自于志愿捐款,也不等于說工作人員的全部或大部分是志愿者。

第三部門為研究現(xiàn)存的各種社會組織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企業(yè)組織與市場機制、政府組織與國家機制,是人類社會發(fā)展過程中運用的主要制度工具和組織形式。但這兩種制度工具和組織形式都有其局限性。19世紀末20世紀初,自由市場體制在西方被奉為圭臬,但20世紀30年代的經濟危機打破了人們對自由放任市場機制的信仰。從30年代初到70年代初,強調國家干預的凱恩斯主義開始盛行,政府的能力受到推崇。但70年代后,全球不同類型國家普遍陷入了經濟停滯,迫使人們對國家與市場機制的作用進行重新認識。80年代,世界范圍內又出現(xiàn)了貶抑國家作用,推行市場化的潮流�！叭銮袪栔髁x”和“里根經濟學”便是其中的代表。進入90年代后,市場失靈的問題又日趨嚴重。人類20世紀的發(fā)展歷程證明,市場機制與國家機制,由于存在市場失靈和政府失靈,已不足以應對人類社會的可持續(xù)發(fā)展。這就必須進行制度創(chuàng)新,必須有新的組織形式來彌補市場與國家、企業(yè)與政府之間的巨大制度“空白”。在這種背景下,第三部門應運而生。實踐證明,

·,有四種方式可供選擇。

第一種,法律定義。世界上很多國家在法律上對屬于第三部門的組織有明確規(guī)定。如根據(jù)美國稅法的有關規(guī)定,一個合法的第三部門組織必須具備下列條件:(1)專心致力于社會公益而非私人所得的目標。(2)機構的使命需要符合稅法明文規(guī)定的一些免

稅的慈善目的。(3)必須接受不參與政治活動的限制。

第二種,經濟定義。即依據(jù)組織的資金來源加以定義,聯(lián)合國的國民收入統(tǒng)計系統(tǒng)采用的就是這種定義。在這種定義下,非營利組織與其他社會組織的區(qū)別在于:它們的收入主要不是來自于以市場價格出售的商品或服務,而是來自于其成員繳納的會費和支持者的捐款。按聯(lián)合國國民收入統(tǒng)計系統(tǒng)的規(guī)定,只有收入的一半以上來自捐款的組織才能算作非營利組織。這種規(guī)定無疑過于嚴格了。

第三種,職能定義。這種定義方法認為,只要某個組織的目的是促進“公眾利益”或“團體利益”,就可算作第三部門。按筆者理解,就產品的供給而言,政府提供的是公共產品,但這種公共產品是無區(qū)別

第三部門在解決市場失靈與政府失靈問題上能夠發(fā)揮非常重要的作用�！胺钦M織不僅僅只是參與和影響現(xiàn)存市場和政府體制中的結構和決策過程,它們還創(chuàng)造和發(fā)明制度,本身就構成一個獨立的制度體系。”[2]

第三部門的發(fā)展十分迅速,已產生出多種理論進行闡釋,如市場失靈/政府失靈理論;合約失靈理論;供給理論;相互依賴理論;制度變遷理論;公民社會理論;第三體系等。根據(jù)戴維·康特思(David·Korten)的研究,第三部門的發(fā)展已經過了三個階段,正在進入第四階段。在不同的發(fā)展階段,第三部門的戰(zhàn)略不一樣,組織形式也不一樣。第一代非營利組織的工作重點放在救濟和福利性服務上;第二代則將重點移到小規(guī)模的以自力更生為其基礎的社區(qū)發(fā)展上;第三代非營利組織將可持續(xù)發(fā)展作為其目標;第四代已初露端倪,它們試圖通過與其他社會組織結成聯(lián)盟來促進制度結構的改革。未來的第三部門將希望達到這樣一種制度環(huán)境:把盡可能多的人動員起來,為爭取第三部門與政府、企業(yè)的分力格局而奮斗,為爭取更美好的明天而奮斗。需要指出的是,四代非營利組織之間不是相互替代的關系,各代之間是相容的,從縱向反映了第三部門的發(fā)展與完善。從橫向來說,對第三部門的研究可以分為三類:新出現(xiàn)的,以前社會上沒有的組織,稱之為新生型;以前社會上有,但不屬于第三部門,現(xiàn)在屬于,稱之為劃轉型;以前存在,也屬于第三部門,但是特點不鮮明,現(xiàn)在需要重申,稱之為重申型。依照以上縱向與橫向的分類,“第三部門視野中的高等教育”,就是以第四代非營利組織理論為大的背景和依托,旨在重申高等教育(大學)的第三部門屬性。

等教育的財政危機,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3]。另一方面,高等教育的私營化又與整個大的社會背景有關。因為“當營利組織進入某一領域時,一些非營利組織開始試驗商業(yè)性經營,其他組織也感到有壓力,要追隨競爭者轉向商業(yè)性收入來源……社會領域一旦出現(xiàn)商業(yè)化趨勢,許多非營利組織都會跳上這班車,甚至根本不在意這些經營最終會有多大的成功機率”[4]。在這種意義上,可以說高等教育私營化與學術界稱之為“資本主義全球化”或“全球西方化”的思潮不無關系。

就現(xiàn)有的討論而言,高等教育私營化的內涵主要涉及高等教育的運作機制、所有權與經費來源三個方面。其目的在于:(1)減輕政府財政支出的負擔;(2)提高學校經營管理的效率;(3)增加教育供給方式的多樣化和選擇性;(4)提高學校對其消費者的責任感。它將導致以下幾種結果:(1)公立學校所有權的轉移;(2)在不對現(xiàn)有制度重新設計的前提下調整公私立學校間的平衡;(3)增加政府對私立學校財政等方面的支持;(4)增加私人對公立學校財政等方面的支持。[5]

毫無疑問,私營化作為當代高等教育改革的一種取向,在某種程度上已取得了成功,但其前景并不被看好。首先,在傳統(tǒng)的高等教育理論范疇內,私營化理論自身存在著先天的矛盾。雖然高等教育作為一種公共利益(publicinterests),并不排除由私營部門提供,但這不意味著必須由私營部門來提供。這就導致了私營化是一種權宜之計還是高等教育發(fā)展的長遠戰(zhàn)略的問題。其次,私營化以后的高等教育與政府的關系如何處理?在傳統(tǒng)的高等教育理論范疇內,私營化的高等教育機構可以擁有更大的自主權,政府無權過問。但這樣做的結果會不會違背私營化的初衷,背離改革的既有邏輯呢?其三,私營化的內涵之一就是高等教育運作機制,也可稱之為規(guī)律的改變,這里就牽涉到經濟規(guī)律與教育規(guī)律、企業(yè)理念與大學理念的矛盾。在現(xiàn)實中,對于一些機制僵化的公立學校進行私營化機制的改造,可能會立竿見影,但這并不能證明私營化機制的普適性。相反,“立竿見影”本身可能正體現(xiàn)了其局限性。正如《21世紀的高等教育展望與行動》中指出的,“市場規(guī)律和競爭邏輯不能應用于教育,包括高等教育”。但高等教育私營化實踐所透露出的鮮活氣息,又分明讓人感覺到它似乎又是合理的。矛盾是顯然的,如何擺脫這種理論上的“吊詭”呢?無疑,引入新的理論對私營化實踐重新進行闡釋是必須的。

2.法人化

二

當代高等教育改革的困境,系指當代高等教育的主要思潮,由于缺乏充分的理論根基,一直處于激烈的爭論之中。爭論的關鍵在于諸種思潮在理論上是模糊的,也可稱之為一種缺少“合法性”的狀態(tài),反映在實踐中便是實施的盲目性。如果將第三部門引入高等教育視野之中,則有可能對高等教育理論和實踐的諸多盲點問題作出新的解釋和判斷。目前,高等教育改革中的困境很多,但主要集中在以下三個方面。

1.私營化

私營化可能直接導源于20世紀80年代世界高

法人化是一個與大學自主緊密相聯(lián)的概念,直接含義就是大學應成為獨立的法人,能以法人的身份自主決定其行為及價值取向。其產生的背景是,在高等教育的發(fā)展過程中,大學面臨著來自國家和社會既要擴大招生,又要提高質量的雙重壓力,而與此同時國家的投入?yún)s沒有相應增加,在課程設置、系科設置、人事、財務等方面大學受到國家控制,缺乏活力,難以走出困境。正如美國卡內基教學促進基金會在其調查報告《高等教育管理》中所說的:“美國大學各學院再也不是人們認為的完全自立的機構而是成了州的一個單位而已”。這樣一來,“對于占高校絕大多數(shù)的主要依靠國家撥款生存的公立學校來說,學校只剩下執(zhí)行權、實施權和一定的應變能力�？梢哉f,傳統(tǒng)意義上的大學自治與維護這一自治權力的法人地位,實質上已蕩然無存”[6]。

高等教育從“自治”到“無權狀態(tài)”,促成了人們對大學自治的反思。“自20世紀后期開始,對大學自主權與法人化訴求的聲浪漸漸高漲起來。在過去幾十年中,以立法、撥款、政策、規(guī)劃等手段打破大學象牙塔傳統(tǒng),并對大學取得諸多控制權后,今天的政府又面臨著日益增加的對大學`放權’(Deregulation)的壓力”[7]。事實上,在現(xiàn)有高等教育理論框架內對大學法人地位的訴求很難操作,且易誤入歧途。眾所周知,大學法人地位獲得的前提是該機構的獨立性,即能相對地與政府平等對話,這樣法律賦予其法人地位才具有實質意義。如果大學仍然是國家的一個行政性單位,那么所謂的法人化也只能是有名無實。其對大學自主的作用也只能是暫時的、有限的,而且以法人化為由允許大學直接經商更是一種危險的游戲。在第三部門的視野內,大學是一種特殊的非營利組織,是與企業(yè)、政府對等的組織實體,是一個非營利性社團法人。從這個角度出發(fā),進行大學法人化的訴求也許會更有意義。

3.產業(yè)化

“高等教育產業(yè)是指高等教育服務所形成的行業(yè)集合體,其產品是以高等學校所提供的教育服務(簡稱高等教育服務)為主體,以專門人才為標識的統(tǒng)一體�！盵8]高等教育產業(yè)化即指對高等教育產業(yè)的有效經營。高等教育產業(yè)化浪潮在西方興起較早,在我國則是新近的理論熱點。由于產業(yè)化理念與高等教育公益性的直接矛盾,加之大學與企業(yè)關系等一系列復雜問題,使之備受爭議。如有論者所稱:“在這種觀念的指導下,大學與產業(yè)界之間的伙伴關系成為發(fā)展21世紀經濟的惟一途徑。產業(yè)界對大學科研的興趣被視為機遇而不是威脅,存在于大學與產業(yè)

之間的可能的沖突被遠遠地擱在一邊,按企業(yè)管理方式來操辦大學成為主潮。同時,大學內部的不確定性大大增加,在諸如如何設置課程等一些基本問題上難以達成共識。任何課程只要沒有足夠數(shù)量的學生就得被取消,相應地,只要有一定數(shù)量的學生,什么都可教授�？死恕た藸�(ClarkKerr)幾十年前所警言的高等教育內部的分化與支離現(xiàn)象幾乎出現(xiàn)于每一所大學之中�！�

[9]

不難看出,高等教育產業(yè)化思潮備受爭議的實質在于其理論解釋能力低下。這種理論解釋乏力的根源則在于沒有跳出高等教育的內部范疇。事實上,若從全球第三部門市場化、非營利組織商業(yè)化等視角來認識高等教育產業(yè)化,也許更有助于人們對這一高等教育改革實踐的接受,同時,也可以防止高等教育在產業(yè)化取向過程中可能出現(xiàn)的偏向。因為在如何應對非營利組織商業(yè)化可能存在的弊端方面,第三部門理論有著較之高等教育理論更為豐富的論述。

三

事實上,歐美、東南亞、日本,甚至包括我國在內的許多國家的高等教育改革,如大學法人化、自治化等改革措施,已明顯地受到第三部門理論的影響,已顯示出“第三部門化”的萌芽,只是人們未從這一角度進行闡釋而已。

1.第一部門影響下的高等教育

從高等教育(大學)的原生狀態(tài)看,中世紀大學是一個行會組織,不屬于任一部門。在還沒有產生國家與市場的傳統(tǒng)“共同體”時代,當然不會有存在于國家與市場之外的第三部門。直到19世紀晚期,民族國家普遍興起,高等教育近代化隨之完成。從此,發(fā)展高等教育開始成為政府的責任,高等教育規(guī)模迅速擴大,大學不再只是學者的“俱樂部”,開始被納入政府的控制之下。

政府控制下的高等教育在各個方面無不留有政府的痕跡。擇其要者,有以下幾個方面的特點:其一,在大學與政府關系方面,由于政府是權力的供給方,政府與大學之間是一種直線型的控制與被控制的關系,權力的干預與反干預是大學與政府之間“斗爭”的焦點。政府可以通過立法,規(guī)定高等教育的政治方面,要求其服務于本國的國防建設,促進經濟發(fā)展或社會公平等。

其二,在經費投入方面,現(xiàn)代高等教育的一個顯

·

著特征就是規(guī)模龐大,這就決定了政府投入是高等教育經費的主要來源。而經費一旦成了政府控制大學的“把柄”,大學失去其對專業(yè)設置、招生數(shù)量、招生對象、獎學金、貸款政策、教職員人數(shù)編制和要求等方面的自主權便是遲早的事。

其三,在大學組織結構方面,受政府官僚體制的影響,現(xiàn)代大學的組織結構越來越趨于官僚化。與昔日的學者“俱樂部”相比,今天的大學逐漸演變成為一個行政性組織。

其四,在合法性來源方面,政府主導下的高等教育,其合法性的確立首先取決于政治上的正確。當年,法國巴黎大學被政府廢除,開了大學因政治問題而失去合法性的先河。

2.第二部門影響下的高等教育

由于企業(yè)的運作以市場為制度背景,所以,第二部門影響下的高等教育,實質上也就是市場機制影響下的高等教育。其活動以競爭為基本方式,具有明顯的營利傾向。市場中的各個主體以自愿、平等為原則,展開競爭,最后“贏者通吃”(winner-to-all)。與國家機制相比,市場機制也有自己明顯的優(yōu)勢。在市場機制影響下,整個高等教育開始呈現(xiàn)“市場化”的特點。

其一,在高等教育投資體制上,由于市場配置資源方式的影響,企業(yè)及其他組織投資興辦高等教育成為熱潮。

其二,在高等教育辦學體制方面,受供求關系的影響,私立高等教育開始成為高等教育系統(tǒng)中的重要力量,甚至在一些國家已經出現(xiàn)營利性高等教育機構。

其三,在高等教育管理體制上,企業(yè)管理中的效率原則開始引入,大學的“有政府無組織”狀態(tài)開始受到質疑。

其四,大學與企業(yè)關系日益密切。在政府主導體制下,大學與企業(yè)間的聯(lián)系往往是以政府為媒介的。而現(xiàn)在大學與企業(yè)之間,以資金為紐帶開始了密切合作。大學為企業(yè)提供技術、培訓、服務,企業(yè)為大學提供部分辦學經費。

其五,在市場機制的導向下,大學的學科平衡出現(xiàn)了變化,商業(yè)氣息日濃,冷門與熱門專業(yè)相差十分懸殊。“大學的發(fā)展日益被簡單地等同于應用性科研成果,僅以數(shù)量(包括論文數(shù)、科研項目數(shù)、畢業(yè)生數(shù)等)論高低,而忽視了涵義甚廣的教育價值。這樣在容易產生經濟效益的技術性和應用性學科與不易產生這種效益的基礎學科和人文學科之間引發(fā)出緊張關系�！盵10]

需要指出的是,政府、市場對高等教育的影響往往是交織在一起的。現(xiàn)有的高等教育體系就是政府與市場相互作用的產物,帶有二者的共同特征,甚至有些特征的形成,已很難分清是受政府的影響還是

受市場的“熏陶”。但總起來看,政府的影響使大學不斷地失去自主權,而企業(yè)的影響則使得高等教育帶有強烈的實用主義色彩。經濟效益逐漸成為大學追求的主要目標,而忽視了“大學有必要贏得道德領袖(moralleader)的權力”[11]。

3.第三部門視野中的高等教育

從第三部門的角度審視高等教育,不難發(fā)現(xiàn),當代高等教育具有越來越多的第三部門的特征,比如非營利性、專業(yè)性、組織性、非政府性、中立性等。但是由于以往人們沒有用第三部門理論來分析高等教育,其所具有的第三部門的一些特征就有意無意地被淹沒于政府與市場的影響之中�，F(xiàn)在重申高等教育的第三部門屬性,也就旨在使高等教育第三部門的特質在新時期能得以彰顯。從第三部門的視野出發(fā),理想中的高等教育系統(tǒng)應具有如下特征。

其一,大學的獨立性得以提升。在第三部門視野中,大學是一種相對獨立的組織系統(tǒng),以一種平等的而不是市場導向的原則與政府、企業(yè)進行合作�！霸谧鹬馗叩冉逃捌錂C構獨立的情況下,主要社會參與者與高等教育之間的相互關系,對使高等教育令人滿意地完成其使命越來越有必要�！边@樣一來,大學才可以擺脫政府的控制,才不會淪為企業(yè)的“技術代理”,而是真正地以獨立的“人格”走入社會中心,發(fā)揮其社會軸心作用。

其二,大學自主的內涵將發(fā)生巨大變化。在第三部門視野中,大學自主內涵的變化將不再是“大學自主得以繼續(xù)的必要代價”,而是在新的條件下,賦予大學自主和法人地位的新內涵,建立新規(guī)范。以往“大學與政府,與社會的邊界劃分是常被重新界定和修改的,接受新的邊界劃分成為大學自主得以繼續(xù)的必要代價”

[13]

[12]

。正如《21世紀的高等教育展望與行

動》中所提及的,“變革也涉及到各種社會角色的作用,在越來越多的國家,人們稱之為公民社會的各個部門和群體的活動范圍,都有擴大到一些新領域的趨勢。與此同時,國家的作用也在演變,其直接干預的范圍越來越窄,而且干預的性質也往往有所不同”[14]。具體而言,第三部門視野中的大學自治將有一個突出的特點,即大學自主由內斂轉為外向,或稱之為從消極自由轉向積極自由。在傳統(tǒng)意義上,大學自主即大學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而且主要是學術事務。大學自主在總體上是一種消極取向的(f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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