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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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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一個人病了，行動不便，但她需要幫助，需要遠(yuǎn)離一個莫明其妙的人，她該怎么辦？

    家人靠不住，剛打過一架，還不知現(xiàn)在是否恢復(fù)正常。UC 小說網(wǎng)：ｃxｓw.ｃom/

    單位靠不住，早說過辭職，而且那個秘書長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朋友靠不住，同學(xué)同事都還在，但在夜里各有懷抱，哪好意思喚過來扶貧幫困。

    愛的人更加……靠不住。

    蘇洛瞪著天花板，一個人一個人地想，越想，越覺得自己失敗。

    護士進來，端著碗看看，笑著問：“吃飽了？”

    蘇洛冒出一句：“你們這兒轉(zhuǎn)院怎么辦手續(xù)？”

    護士很奇怪：“為什么要轉(zhuǎn)？這里條件這么好？領(lǐng)導(dǎo)待遇��！”

    “不方便�！�

    “別想那么多，好好養(yǎng)病，肖總特別關(guān)照，這也是你的福氣，，你就領(lǐng)了情吧�！�

    護士臨走時，特意看了蘇洛一眼，臉上流露出一絲輕視，旁人察覺不到，蘇洛卻從小已經(jīng)熟悉。這表情，告訴你，得了好處就趕緊閉嘴！

    記得小時候闌尾炎發(fā)作，半夜急診，跑了幾個醫(yī)院都說沒有床位，她疼得在急診室走道的地上打滾，母親急躁起來，用腳踢她，大叫：起來起來，死回家去。終于令護士看不下去，給她在廁所旁支了個床。

    是啊，比起那時候，現(xiàn)在簡直是天堂一般。被人親親又怎么樣呢？尺度再大一點，也許她還可以得到更多。

    如果生活逼得太緊，你千萬不要硬來。父親有時喝多了，也會說些有哲理的話。蘇洛撥通他的電話。

    “爸，你還好吧？”

    “還好�！�

    “小杰……”

    “別說了，我前世欠他的�！�

    “你別傷心，他不懂事�！�

    “剛才派出所給我做完筆錄，讓我先走，他好像還關(guān)在里面，也不知道會怎么處理？我跟警察說，是自家的事。警察也沒理我�！�

    “關(guān)一關(guān)也好�！�

    “我怕他更恨我。”

    “再恨，也是你兒子，沒事的�！�

    “你還好吧？好好養(yǎng)傷，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你也早點休息�！�

    “我要去上晚班。”

    “怎么還去？”

    “當(dāng)然去，趁著能做事，存點錢，不然老了不能動了，怎么辦？”

    “我會養(yǎng)你�！�

    “你一個女孩子，能養(yǎng)活自己就不錯了，趕緊找個人嫁了吧�！�

    “我不嫁！”

    “嫁是肯定要嫁的，小洛啊，千萬睜開眼睛找男人啊�！�

    蘇洛整夜都似睡非睡，總覺得有個人坐在床邊，仿佛隨時要壓上來。

    她睜開眼，窗外漆黑一片。

    身上還是疼，頭腦也極其疲倦，她回想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經(jīng)歷，簡直不堪回首。怎么會把工作丟了呢？怎么就會摔成這副樣子呢？怎么就會搞得一家人打成一團呢？

    蘇洛其實是個簡單的人，凡事憑著性子往前走，沒有長遠(yuǎn)打算，更沒有防備之心，難得在這個寂靜的深夜里，她捫心自省，得出結(jié)論，如果想要過回原來的簡單生活，首先要保持簡單的人際關(guān)系，以往對付肖見誠這種江湖老手，沒有經(jīng)驗，總是過于遷就，態(tài)度曖昧，首當(dāng)其沖，必須要和他把事情談開來，才能解決自己一系列的人生問題。

    對，談開來，義正詞嚴(yán)地充滿理智地談開來，讓他知道自己的態(tài)度，讓他不要拿自己做個游戲人生的道具，這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當(dāng)她一旦這樣決定后，她恨不得在凌晨四點就給肖見誠打電話，要說的話，腹稿打了無數(shù)遍，好不容易熬到早上，時針跳到八點，她撥通肖見誠的電話。

    電話很久才接通，那邊那個人聲音煩躁：“怎么了？”

    “我想和你談一談。”

    “……談什么？”

    “你方便過來一下嗎？”

    “我忙得很�！�

    “只要十分鐘。”

    “電話里說�！�

    “不行，面談�！�

    “蘇洛，你憑什么讓我來我就得來？”

    “憑你喜歡我�！� 蘇洛咬著牙說。這是談開來的一部分，與其讓他掛在嘴邊，不如自己得個主動。

    那邊停頓了一秒：“……你真以為我喜歡你？”

    “是。”蘇洛厚著臉皮堅持著。

    那邊在笑：“我下午過來。”

    “不，現(xiàn)在。”

    “交換條件？”

    “你想要什么？”

    “你既然說我喜歡你，那你當(dāng)然知道我想要什么�！�

    “如果你有本事，就拿去�！�

    “好，我馬上過來�！�

    漫長的半個小時，蘇洛盯著門口，嚴(yán)陣以待。

    終于，肖見誠出現(xiàn)了。

    今日他西裝革履，深灰色的領(lǐng)帶打得一絲不茍，完全沒有平時隨性懶散的樣子�？磥碚f忙，并不完全是托辭。

    但那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是一樣，他走到床尾，站定：“你知道你剛才給我打電話時，我身邊有多少人嗎？”

    這句話，把蘇洛問倒了，她馬上窘迫起來：“很多人嗎？”

    “在談一單大生意，大概有三、四十個人吧�！�

    “那你……你沒有走遠(yuǎn)點？”

    “電話響時，我正在合同上簽字，我以為你是為了祝賀我。”

    蘇洛瞪大眼睛，她回想起剛才的對話，臉立馬漲得通紅。

    肖見誠忍著笑：“本來還要談一些細(xì)節(jié)，但是大家都很體諒我，所以，我就來了�！彼p手一攤：“好了，十分鐘，你準(zhǔn)備……給我什么？”

    本來想好的對白完全不記得了，蘇洛看著他，想像簽約現(xiàn)場的影像，大腦一片空白。

    肖見誠做勢解西服的扣子：“要不我把門反鎖了？”

    蘇洛驚醒過來，趕緊說：“不要，我是……我是想跟你談?wù)劇！?br />
    “談什么？”

    蘇洛盡量鎮(zhèn)定下來：“我昨天想了很久，我想我們之間應(yīng)該是有誤會�！�

    “什么誤會？”

    “我們從第一次見面，就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你可能以為我是故意針對你，或者以為我們故意要騙你外公，拿走你們家的古董。但實際上不是這樣的，真的是誤會。我們只是想做善事，沒有別的意思�！�

    “你想一晚上，就想了這個事？”

    “還有后來，后來那次我踢你，還有在山上，我罵你那一次……”

    “你罵我可不止一次。”

    “反正，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出身不好，沒教養(yǎng)，喜歡罵人，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我今天一并向你道歉�！�

    “然后呢？”

    “然后……我希望我們倆能和平相處，成為朋友�！碧K洛認(rèn)真地結(jié)束了談話。

    肖見誠用手松了松領(lǐng)帶，拖過一把椅子，坐下來，掏出一根煙點燃。

    “蘇洛，你一大早把一個你認(rèn)為喜歡你的人召喚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嗯……”

    肖見誠沒說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fù)鲁鰜�。煙霧瞬間彌漫，然后逐漸散開。煙霧后，他的表情，竟然嚴(yán)厲起來。

    “你當(dāng)我是傻子？！”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知不知道我手下的員工，在我面前，大氣都不敢出，畢恭畢敬跟我匯報工作？哪有人可以對我指手畫腳，喊我過來跟我打這些沒用的官腔！”

    “我是認(rèn)真的……”

    “認(rèn)真？你這叫認(rèn)真？你這是神經(jīng)搭錯了線！你是不是看著我平時對你嘻嘻哈哈，被你罵兩句也沒翻臉，你就以為可以騎到我頭上來了嗎？你說，你把我從那么遠(yuǎn)喊來，到底為了什么？”

    “我就是想……跟你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怎么和平？怎么相處？”

    “就是……你也別找我，我也不找你，互相之間，避免發(fā)生不愉快的事�！�

    “蘇洛，你別搞錯了，哪次不愉快不是你自找的？是你總是找我要這個要那個，給我機會，給我暗示，才讓我占了點便宜。你不會真的以為是你魅力大，讓我為你神魂顛倒吧？”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蘇洛被他說急了。

    “那你今天打電話把我騙來，到底是想干什么？”肖見誠聲調(diào)也高起來。

    “沒想干什么，就想跟你和解，就想讓你不再吵我，不再隨便親我，把捐學(xué)校的錢給基金會，把那個拖拉機賠了，把我們倆之間這些莫明其妙的事情都解決了，這樣，我治好病，把藥費還給你，我們倆就沒什么可以扯的了。你該享你的榮華富貴，你去享，我回我的山里去支教！就這樣！就這樣！”蘇洛一股腦地把心里那些話全部說了出來，說完，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肖見誠“騰”地站起來，瞪著蘇洛，反問道：“就這樣？”

    “對，就這樣。”

    “那你說的，我喜歡你那件事，怎么算？”

    “我知道你是瞎說，我不會當(dāng)真的。”

    “你不當(dāng)真？”

    “嗯。”

    肖見誠突然轉(zhuǎn)過身，大力地把椅子扔到地上。

    護士聞聲沖進來。

    肖見誠大喝：“出去！”

    護士趕緊躲出去。

    肖見誠轉(zhuǎn)頭看著蘇洛，那從未見過的兇狠的表情，讓蘇洛不由地感到害怕。

    只聽到他一字一句地說：“可我，當(dāng)了真！你說怎么辦？”

    蘇洛答不出。

    肖見誠將手上的煙狠吸兩口，然后甩在地上：“我看上的女人，我一定要！蘇洛，你不幸碰到我，趁早斷了和平相處的念頭。我們之間的賬，一筆筆，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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