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帝之子——以第三世界視野展現(xiàn)的臺灣與文學

陳映真小說中的第一層大視野就是第三世界視野。臺灣地區(qū)是中國非常特殊的一個地區(qū)，1895年之后，臺灣淪為日本殖民地長達五十年之久，“二戰(zhàn)”之后，日本迅速從殖民主變成了美國的殖民地，臺灣終于得到光復。獨立后的臺灣本應該及時反省日本和美國的殖民統(tǒng)治，積極去殖民化，但國民黨統(tǒng)治臺灣后，冷戰(zhàn)格局成功的將帝國主義的矛頭轉向到社會主義陣營和中國，帝國主義反而成了臺灣的靠山。由于得到美日等外國資本的支持和經(jīng)濟軍事援助，臺灣經(jīng)濟在1960年后開始進入了飛速發(fā)展的時期。但即便經(jīng)濟得到飛速發(fā)展，作為第三世界的臺灣卻面臨著更為嚴重的社會問題。一方面是美日的經(jīng)濟文化滲透，一方面是國民黨“白色恐怖”下的高壓政策，臺灣社會所產生的崇洋媚外意識和封建文化的蒼白，人性的商品化、疏離和異化、功利主義傾向等都讓陳映真痛心疾首。

第一節(jié) 淪落堅守：日本殖民主義與美國化改造在其小說中的演繹

翻開陳映真的小說作品，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陳映真在對臺灣淪為日本殖民地和臺灣美國化改造的書寫中，冷靜的剖析出外國資本大肆入侵臺灣是臺灣的經(jīng)濟、文化、人的意識出現(xiàn)殖民化傾向的直接原因。在他的筆下，受到資本主義世界體系所支配的邊緣國家和地區(qū)所處的第三世界，在市場上、經(jīng)濟上、政治上、以及觀點上、精神上、語言上，包括人格上被殖民化的特點得到一一展現(xiàn)。本節(jié)從文本出發(fā)，入手分析陳映真小說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幾個人物，《唐倩的喜劇》里的知識分子、“華盛頓大樓”里的商業(yè)白領、還有每天在《忠孝公園》里完成一套柔軟體操的普通民眾代表——林標，以此展現(xiàn)臺灣各個階層在日本殖民主義與美國化改造大舉侵入的臺灣社會中的淪落與堅守。

知識分子在第一世界的學術思潮大量融入后的所經(jīng)受了巨大的文化震蕩。知識分子作為人類的精英，掌握著豐富的知識，也有較為高超的學習能力，更是走在社會前沿的首批覺醒者。他們非常敏感，所以能最先認識到人和周圍環(huán)境的矛盾，能最先接收新的事物。但也正因為這樣，知識分子也越容易處在理想和現(xiàn)實的縫隙中不能自拔，或是過度求知而忽視自我�！短瀑坏南矂　肪拖袷且粋�高清的鏡子，清晰的寫出了在舉國上下一致親美反共的時代脈絡里面，在臺灣大量引進西方現(xiàn)代理論背景之下的知識分子的精神與知識狀況。第一世界的學術思潮和第三世界的知識分子之間真實的關系在這篇小說中得到清晰展現(xiàn)。他們生活的時代，不僅是美國將大量金錢與資本輸入臺灣的時期，更是西方后現(xiàn)代理論借資本輸出之機向臺灣大量灌輸之時，西方思想和文化的大舉入侵使生活在臺灣的知識分子也經(jīng)受了一場文化的震蕩。陳映真借唐倩的出現(xiàn)，見證了一次次臺灣思潮流派的潮起潮流，尖銳的嘲諷了那群自以為頗具才氣學貫中西煞有介事的男性知識分子群落，讓我們看到了環(huán)繞于其周遭眾男性知識分子的荒誕可笑。其中，胖子老莫對戰(zhàn)爭中美國使用的毒氣彈堅持認為“美國所使用的，絕不是什么毒氣彈，就如羅素所說的。那只是一種用來腐蝕樹葉和荒草的藥物，使那些討厭的黑衫小怪物沒有藏身的地方；至于那些黑衫的小怪物們，決不是像羅素說的什么‘世界上最英勇的人民’，而是進步、現(xiàn)代化、民主和自由的反動；是亞洲人的恥辱；是落后地區(qū)向前發(fā)展的時候，因適應不良而產生的病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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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分離結合：臺灣族群問題與省籍矛盾的展示

由于被殖民被侵略的歷史，和戰(zhàn)后仍然受到資本主義世界體系的現(xiàn)實所支配，作為第三世界一份子的臺灣有其獨特的后遺癥問題，原住民與外省人、本土派與非本土派等等之爭在臺灣社會中交叉存在。陳映真 60 年代的小說中臺灣人與大陸人的描寫日益增多，說明了他對于族群問題和省籍矛盾的關注加深，小說中他們結合、分離或者死亡的結局，反映了那一時代臺灣社會以階級差距為主要內容的矛盾，陳映真巧用筆墨在第三世界視野下利用“華盛頓大樓”系列、《忠孝公園》、《將軍族》等小說作品中塑造的多位人物講述展示了被殖民和被經(jīng)濟侵略是臺灣族群問題與省籍矛盾的根本原因。

臺灣族群問題和省籍矛盾一直是臺灣文學界持續(xù)不變的主題，因為臺灣許多政治問題社會問題的根本引發(fā)點就在族群問題上，二戰(zhàn)后，臺灣主權雖然回到民國手中，但在這之前臺灣已經(jīng)在日本的統(tǒng)治下經(jīng)過了半個世紀，這半個世紀培養(yǎng)了臺灣本地人對日本的認同和對大陸的敵視，國民黨政權接手統(tǒng)治臺灣后，多給予遷臺的大陸人權勢、便捷服務和社會資源。這種不太公允的做法引發(fā)本省人的抵觸，臺灣親日的本省精英和大陸遷臺的國民黨外省精英產生矛盾，愈演愈烈，兩個族群相爭，最終誘發(fā)臺灣著名的“二二八”事件。在這樣的大背景下陳映真用自己的筆將本省人和外省人之間的糾葛、矛盾、情感碰撞展現(xiàn)出來，并且始終帶著一種歷史政治強加于個人和個人盲從于歷史政治的哀怨風格。以此進一步指出，被殖民和被經(jīng)濟侵略是臺灣族群問題與省籍矛盾根本原因。

族群問題和省籍矛盾是侵略和戰(zhàn)爭的后遺癥。1964 年，陳映真的短篇小說《將軍族》就將這個問題首當其沖地展現(xiàn)出來。在這篇小說中陳映真只字未提戰(zhàn)爭，卻處處都在講述戰(zhàn)爭的后遺癥�！叭悄槨笔谴箨懭ヅ_灣的退伍老兵，這個特殊的人物背景設置，就將他的人生軌跡和現(xiàn)有處境背后的隱情展現(xiàn)了出來。年已四十，卻迥然一身，只能到“康樂隊”吹吹小喇叭，本來他也是有家室的“要是那時我走了之后，老婆有了女兒，大約也就是你這個年紀罷。”①卻因為戰(zhàn)爭，因為政治，淪落異鄉(xiāng)�！靶∈菅绢^”是臺灣花蓮一個貧苦人家的女兒，家里被生活所迫，賣掉了她，她逃跑到康樂樂隊里跳跳舞，或瘦小的站在臺上扮演“女小丑”。一個大陸來的外省人，一個臺灣出生的本省人，他們兩個人的生活際遇，都像是“三角臉”故事中賣給馬戲團的猴子，備嘗辛酸，歷經(jīng)苦楚，他們最終選擇以將軍的樣子直面死亡期待來世清白做人，共同赴死的結局也表達了陳映真希望省籍矛盾跨越地域的障礙和鴻溝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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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國之子——以中國視野展現(xiàn)的臺灣與文學

第一節(jié) 紅色抒情：憂郁隱晦的展現(xiàn)人道主義色彩

陳映真作品中紅色抒情的表達，離不開臺灣的政治環(huán)境，高度戒嚴下的“白色恐怖”和戒嚴后仍舊心有戚戚焉成為他表達愛國情懷的背景。在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下，陳映真將自己的理想含蓄的融入自己的書寫中，將自己的紅色情懷通過大量的抒情變成一種感染群體的力量，陳映真早期對紅色抒情的隱晦表達壓抑灰暗，中后期則帶有更為普世的人道主義色彩以及溫暖平和的抒情。在這種抒情中，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陳映真“在中國的民眾、歷史和文化之中，找尋民族主體的認同�！�

陳映真的人道主義從他的出生就埋下了伏筆，基督宗教精神對他有很深的熏陶，這樣的影響，讓他養(yǎng)成了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懷。陳映真對蕓蕓眾生給予的關注和思考，都說明他是以“人”為核心來構筑自己的小說主旨。在詳細解說陳映真小說中豐富的中國情懷和人道主義色彩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一個鮮明的特點：作者總是對最底層最基層的凡俗民眾給予最大的人文關懷和境遇思考。并從這些社會最小組成分子的身上訴說廣大人民群眾的苦難和對社會現(xiàn)象的批判，而陳映真憂郁隱晦的抒情，則是時代賦予的不得已的特點，雖然在戒嚴末期，臺灣政治環(huán)境有了很大的松動，但是如何將“中國意識”更顯露的表達還是需要經(jīng)過一系列的藝術處理。因此陳映真的紅色抒情具備了以下特點：

陳映真總是在描寫陰郁墮落的青年，并通過這些帶有樸素的社會主義理想的人物，暗自抒發(fā)自己的人道主義情懷。例如在《鄉(xiāng)村的教師》中，吳錦翔由于讀書和參加過抗日活動，被日本殖民者投到婆羅洲前線，好不容易回歸后，看到自己的家鄉(xiāng)如此破敗，他滿腔對理想的熱望，轉化到對農民現(xiàn)狀的改變上，經(jīng)過一番思考，他決定從農民后代的教育做起�！八鵁崃业剡@樣想過：務要使他們對自己負起改造的責任”。但次年發(fā)生的“二·二八”事件卻使他不禁為中國的內亂感到悲哀，為改革這樣的中國感到無力�！八闹R變成了一種藝術，他的思索變成了一種美學，他的社會主義變成了文學，而他的愛國情熱，卻只不過是一種家族的、（中國式的�。┭壍母星榱T了。”臺灣光復后混亂衰退的社會狀況、大陸和臺灣的民族分裂，國家的多災多難，動蕩不安的時局一直影響到村民社會中，作為教師的吳錦翔感到無限混亂并對現(xiàn)實產生了絕望，這無處不在的絕望發(fā)展為墮落，他曾希望的救治靈魂的宏圖大業(yè)破滅了，自己也終因自己的絕望而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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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jié) 左翼精神：繼承并發(fā)揚“魯迅左翼傳統(tǒng)”

陳映真青年時的中國，就早已在朝鮮戰(zhàn)爭后美國武裝封鎖臺灣海峽的形勢下迫不得已形成了分離的局面。這種局面，不僅是民族和疆土的分離，也是文學上的隔斷，在臺灣戒嚴期間，1930 年代的大陸文學作品遭到了全面的、嚴密的封禁，是不能見于市面上的，如果有人讀了這些著作，就很有可能遭受到臺灣政治當局的處分和重刑，但總是有人就可以受到左翼文學的影響，小學六年級的陳映真，在父親的書庫里讀到了魯迅的《吶喊》，這本書讓他了解了中華民族的苦難、落后和愚昧，這本書讓他對自己中國人的身份和所肩負的責任有了更深的認識，這本書讓他成為了一個“充滿信心的、理解的、并不激越的愛國者”。對于魯迅，陳映真自己有兩個說明：“魯迅給了我一個祖國”“魯迅給我的影響是命運性的”③。錢理群認為，陳映真是將魯迅看作是現(xiàn)代中國的一個象征，所感受到和認同的是魯迅背后的“中國”。魯迅對陳映真的影響有很多，例如在寫作手法上，《我的弟弟康雄》、《萬商帝君》、《云》等就運用了魯迅的日記體手法，在小說表達上，《狂人日記》和《凄慘的無言的嘴》、《故鄉(xiāng)》和《故鄉(xiāng)》都有極大的相似表達手法，在主題上，“吃人的世界”在魯迅和陳映真的小說中也都有展現(xiàn)。

陳映真繼承了“魯迅左翼傳統(tǒng)”的核心思想：以人為主體的中心和焦點的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我的弟弟康雄》是陳映真的早期作品，康雄作為自身理想和現(xiàn)實差距的承擔者，承受了許多來自內心的叩問和自責，他有著自己的烏托邦理想，卻不得不服從于冷酷的現(xiàn)實，他信奉宗教信仰純潔的愛情，卻罪惡的和一個婦人發(fā)生了不正常的關系，種種對人性的自我詰問，終于讓康雄覺得只有死亡才能實現(xiàn)自己作為一個人的真正價值。“我在這一個從生到死絲毫沒有和人間的欲情有分的肉體前，看到卑污的我所不配享受的至美，我知道我屬于受咒的魔鬼�！币粋�如魯迅筆下魏連殳一般的結局也出現(xiàn)在了陳映真的筆下，背叛自己的做人準則和信仰后發(fā)覺人生意義的喪失，“人”變得無法肉體與靈魂完成統(tǒng)一，只能用死亡超脫于現(xiàn)實了�！兜谝患钍隆分械闹魅斯谋Ｊ峭馊肆w慕的對象，他擁有完美的家庭和事業(yè)，妻子漂亮、女兒可愛、情人溫柔，社會地位優(yōu)越，事業(yè)蒸蒸日上。一切都十分的美滿幸福，更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及的生活狀態(tài)。但是他無法擺脫大陸時那些生活記憶，對于過去的魂牽夢繞，讓胡心保無心留戀現(xiàn)有的生活，找不到生存的價值和意義，他作為一個有獨立意識的 “人”，因為找不到自身的存在感，孤獨、絕望又無法擺脫內心的糾纏，終于厭世自殺。陳映真將人的精神訴求表達放在一個很重要的層面上，再例如《賀大哥》中的賀大哥因為經(jīng)歷了慘絕人寰的越戰(zhàn)，無法遺忘自己在戰(zhàn)爭中所犯下的罪惡，離開美國到臺灣，以新的身份幫殘疾兒童做義工，將自己的全部都傾注在殘疾兒童身上，他的不求回報，實際上是為了洗刷自己的罪孽，撫慰自己無法原諒自己的內心。陳映真重視“人”的物質與精神層面的分析，用現(xiàn)實主義的筆觸，將人性、人欲、人格層層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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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臺灣之子——以臺灣本土視野展現(xiàn)的臺灣與文學.....................26

第一節(jié) 鄉(xiāng)土臺灣：純樸家園的展現(xiàn)與鄉(xiāng)土救贖........................ 26

第二節(jié) 認同危機：不可思議的雙鄉(xiāng)的心理和心理的雙鄉(xiāng)................ 29

第三節(jié) 家園何處：放逐意識、漂泊意識和孤兒意識的展現(xiàn)................ 32

第三章 臺灣之子——以臺灣本土視野展現(xiàn)的臺灣與文學

第一節(jié) 鄉(xiāng)土臺灣：純樸家園的展現(xiàn)與鄉(xiāng)土救贖

鄉(xiāng)土文學的本質，是現(xiàn)實主義文學，陳映真作為臺灣鄉(xiāng)土文學的代表人物，非常重用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社會功能，隱含或者直接表現(xiàn)出對社會和文化的批判，以此體現(xiàn)出作家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在他的小說中，人們受到了精神的脅迫與束縛，無法擁有個人獨立意識，或是最大程度的追求物質的享受，精神變成了荒蕪的花園，都成為了陳映真作品抨擊的方面。陳映真通過臺灣本土視野，立足本土現(xiàn)實，關心民生疾苦，在對純樸家園與恐怖肅清和純樸家園與迷茫都市的對比中展開了自己獨特的鄉(xiāng)土救贖。

大量鄉(xiāng)村田園環(huán)境描寫表達陳映真對純樸家園的熱愛。在陳映真的小說中，我們經(jīng)常可以看到大段大段的田園描寫，這種描寫，出現(xiàn)在漂泊在商業(yè)都市里的白領里的回憶里，例如，在《萬商帝君》中，林德旺在心灰意冷離開公司的路上曾回憶起一個叫做銅鑼的故鄉(xiāng)，“跟了隔壁一個讀縣中的阿倉哥，翻過一個山頭，走了好長的一條黃土坡。在黃土坡盡頭下切的地方，有一流湛綠的溪水。他們在那兒游水。摸蝦子�！雹龠@種描寫，出現(xiàn)在底層窮苦人民無助的境遇里，如《面攤》中，“孩子凝神的望著，大約他已然遺忘了他說不上離此有多遠的故鄉(xiāng)，以及故鄉(xiāng)的棕櫚樹，故鄉(xiāng)的田陌，故鄉(xiāng)的流水和用棺板搭成的小橋了�！雹谶@種描寫，出現(xiàn)在借助“死亡”以求通往追求人生自由的道路上，《將軍族》里，“三角臉”和“小瘦丫頭”終于團聚后，就走在通往蔗田的堤壩上，“年輕的農夫和村童們在田野里向他們招手，向他們歡呼著。兩三只的狗，也在四處吠了起來。太陽斜了的時候，他們的歡樂影子在長長的坡堤的那邊消失了�！雹龠@些在字里行間對純樸家園的展現(xiàn)，通常都在陳映真的小說中起到重要的作用。干凈清澈可供孩子肆意玩鬧的溪水與約束壓抑的摩天大樓、目不暇接的廣告牌形成強烈對比，展現(xiàn)了都市的商業(yè)化物質化和不堪重負的生存壓力，誘導人們向往田園生活，回歸單純童真的性格；故鄉(xiāng)的樹、田、流水和星星與各種不同的喇叭聲、三輪車的銅鈴聲、不同的足音和人臉形成比較，繁華的夜市是別人的，只有故鄉(xiāng)的風景才是自己的，無處安身的一家三口謹小慎微的以一個流動的面攤在碩大的城市是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人們泛起同情之余，也會對故鄉(xiāng)舊地那一片屬于自己的地方有了新的思考；農夫和村童的招手歡呼、狗歡快的吠聲和自己歡樂的影子與艱難困苦的過去、賣到自己的家人和強迫虐待自己的壞人形成反差，這一世，處處不得如意，各種力量將最底層的“三角臉”和“小瘦丫頭”推向了悲慘、羞恥和破敗，那就下一世在一起，一起做自由的、有人格尊嚴的“將軍”。在這樣的反差中，苦難越發(fā)顯得悲戚，陳映真想要通過這種描寫表達，這個社會和世界有更為適合你的生存和生活方式，可以讓你過的更有人格和尊嚴，關鍵在于你的選擇和堅持，人可以選擇更高的理想更高的追求，不要受物化社會的誘惑，不要單單追求物質的享受，多考慮一下精神層面的需求，你應該成為什么樣的人，應該為這個社會貢獻什么樣的價值。這都是作者希望借對純樸家園的描寫做出的召喚，召喚在資本社會洪流中所迷失的人群，回歸自然，回歸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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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偉大的作家都有開闊宏大的視野，他們不會把目光只是聚焦在上層社會或者英雄人物的身上，他們對下層民眾的悲苦和中層民眾的掙扎，并不因其身份的卑微和渺小而減少關懷描寫，相反，他們會用最深情的筆觸書寫最底層的草根階級。不單單書寫平凡、柔弱、默默無聞，更多的是，從平凡中發(fā)現(xiàn)偉大，從柔弱里見證堅強，從默默無聞中反映出真實的社會真實的人生，他們也為中上層人物留出了足夠的舞臺和筆墨，通過他們在這個動蕩的時代中身份的轉變來描述社會帶給他們巨大的失落感和挫敗感，即便是上中層的人群，在一個充滿矛盾和異化的環(huán)境中，，依然被圍困在生存的困境，甚至無法認清自己。陳映真說：“我一直認為文學藝術不應該只是作者自己的私事，一個好的作品，應該能讓迷惑的人得到清醒的認識，讓憂傷的人得到安慰，讓絕望的人重新點燃希望的燈火，讓受挫折的人有勇氣再站起來，讓一個受盡侮辱的人得到一些尊嚴……讓人對于生活的本質有清醒的把握�！�

事實上，陳映真可以算的上是臺灣文壇中極其富有個性，獨立而不屈的靈魂人物。說陳映真是時代的靈魂之鏡并不為過，在臺灣文壇中他擔負起對多重矛盾下人性寫手的責任，說陳映真是踽踽獨行的騎士也不為過，反復變化的臺灣社會里，他不斷堅守著自己的立場，站在廣闊的上方，將平凡人的小生活，升華到整個臺灣、整個中國乃至整個世界的變革上。陳映真一生的成就，一半在文學上，另一半在他所堅持的社會活動上，他用文字當劍，對臺灣社會中出現(xiàn)的異化的人，省籍矛盾等問題加以剖析，他用社會活動當槍，進一步堅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場，給自己的文學作品中的意象所指加以更清晰的詮釋。

參考文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