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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布頭侯寶林_郭德綱于謙mp3在線聽_郭榮起相聲

發(fā)布時(shí)間:2016-08-05 17:02

  本文關(guān)鍵詞:賣布頭,由筆耕文化傳播整理發(fā)布。


甲:剛才花五寶同志,

乙:唱了一段梅花大鼓。

甲:最末饒的這小段兒是《王二姐思夫》。

乙:好哇。

甲:實(shí)際上這個(gè)張廷秀不回來,因?yàn)檫@個(gè)王二姐不好看。

乙:怎么?

甲:張廷秀才不回來。

乙:哦,就是為這個(gè)?

甲:那唱詞里頭代表出來了。

乙:哪一點(diǎn)兒?

甲:你看這個(gè)王二姐想張廷秀想的,前心貼在后腔,拄著拐棍兒走道兒。這一句,據(jù)我一想啊,王二姐是個(gè)羅圈兒腿兒。

乙:王二姐兒,羅圈兒腿兒?

甲:哎。

乙:哼,您是醉雷公——胡批!

甲:他那詞兒代出來了。

乙:怎么唱的?

甲:“紅緞子繡花鞋,鞋底兒當(dāng)鞋幫”,

乙:嗯。

甲:你琢磨這,鞋底兒當(dāng)鞋幫了,您瞧,拄著拐棍兒,這樣兒就出來了……

乙:嗨!

甲:這不是羅圈兒腿兒么?這不是?

乙:不不不,那是想張庭秀想的。

甲:哦,瘦的?

乙:身體軟弱。

甲:就是要的那個(gè)意思?

乙:哎,腿軟了。

甲:有好多年沒有上臺唱了。

乙:就是啊。

甲:也是五十多歲、快六十的一個(gè)老演員了。

乙:嗯。

甲:今天所來的觀眾呢,全是愛好曲藝的。

乙:大部分都是老觀眾。

甲:可是老觀眾占一大部分。

乙:是啊。

甲:可是臺上的演員呢,說起來,這一場的演員年齡全不小了。

乙:最小的也超過五十……

甲:也有六十邊兒的,六十往外,七十歲那兒溜達(dá)的。

乙:有。

甲:也別說,就是我們小哥倆兒還年輕一點(diǎn)。

乙:就是啊。

甲:啊,像那些演員,全是秋風(fēng)落葉,殘燈末廟,臘月的菊花全落了瓣兒了。

乙:殘枝敗葉。

甲:我們小哥倆兒真是春天的花朵呀。

乙:嘿!

甲:美麗鮮艷!

乙:就是。

甲:真是四月的海棠,一朵鮮花兒還沒開啦。

乙:含苞待放。我……我還沒開啦。

甲:這花兒也開不了了。

乙:為嘛?

甲:根兒全爛了。

乙:嗐!那還怎么開?

甲:今天說的節(jié)目也是一個(gè)老段子。

乙:嗯,叫《賣布頭》。

甲:說一些個(gè)做買賣的吆喝。

乙:對。

甲:這個(gè)節(jié)目有二十多年沒有說了。

乙:看怎么了。

甲:也許說到半道就忘了詞兒。

乙:保不齊。

甲:老觀眾也有個(gè)原諒。

乙:哎!都有原諒。

甲:尤其這個(gè)做小買賣的吆喝,在三十年代那個(gè)時(shí)期——

乙:講究吆喝。

甲:北京、天津,帶水音兒,有花腔兒。

乙:是啊。

甲:就拿天津賣河螃蟹來說吧。

乙:哦,螃蟹。

甲:別的地方?jīng)]有這樣吆喝的。

乙:噢,特殊是天津。

甲:海下人多。

乙:噢,塘沽、大沽、鄧漢沽。

甲:一斤約倆,二斤約仨。

乙:個(gè)大。

甲:吆喝出來特別的好聽。

乙:是嘛。

甲:優(yōu)優(yōu)雅雅的那嗓音。

乙:你能學(xué)一學(xué)嗎?

甲:挑著挑進(jìn)胡同,全這味的。

乙:您來來?

甲:“賣螃蟹哎——約河螃蓋哎——這都是團(tuán)臍的了哎——約河螃蓋哎——呀哎——”

乙:“螃蓋哎——”好。

甲:帶著水音兒的。

乙:是好聽。

甲:是這樣吧?

乙:哎,可是北京也講究吆喝。

甲:北京的?

乙:啊,吆喝出來也是特別的好聽。

甲:是嗎?

乙:嗯。

甲:有什么?

乙:就拿賣柿子來說。

甲:嗯。

乙:北京吆喝出來,賣的是柿子,吆喝不帶柿子。

甲:這個(gè)月份正有。

乙:哎,五咧:咧字起,咧字落。

甲:就代表柿子了。

乙:吆喝好聽!斑职ァ瞎洗蟮倪职,不澀的咧哎,澀咧還有換的咧——(喲)”

甲:對,就這個(gè)味。

乙:是不是?

甲:天津也有啊。

乙:天津也有賣柿子的。

甲:沒有五咧。

乙:光吆喝“柿子”。

甲:也沒有“柿子”。

乙:那他吆喝嘛?

甲:吆喝“糖罐”。

乙:糖罐?

甲:天津吆喝。

乙:怎么吆喝呢?

甲:“喝了吧,喝了吧,蜜了——糖罐!”

乙:這就表示柿子甜。

甲:拿著吃去吧。

乙:嗯。哎,北京還有賣菜的。

甲:賣菜的。

乙:那可講究吆喝。

甲:棕繩翹扁擔(dān)。

乙:哎,擔(dān)著八根繩兒嘛。

甲:進(jìn)胡同兒吆喝。

乙:菜可不多。

甲:嗯。

乙:您看分量輕。

甲:吆喝好聽?

乙:吆喝好聽。

甲:什么味的?

乙:我給您學(xué)啊。

甲:嗯。

乙:“白菜、回窖菜、溝蔥、辣青椒、蒜兒、好韭菜——喲!

甲:噢,北京這樣吆喝。

乙:嗯。

甲:天津不是這樣。

乙:天津呢?

甲:分兩種。

乙:哪兩種?

甲:有推小車,有擔(dān)挑的。

乙:推排子車。

甲:不是排子車。

乙:什么車呢?

甲:一個(gè)轱轆的小車。

乙:哦,單輪車。

甲:對。

乙:不好推。

甲:光賣白菜。

乙:哦。

甲:一聲白菜后邊跟著四個(gè)“咧咧”。

乙:還有咧咧?

甲:您在頭里走,他這一嗓子,能嚇您一跳。

乙:是嗎?

甲:走著丹田,就這一嗓子。

乙:您來來?

甲:推著小車,“喲買咧——白菜咧咧哎——”

乙:是夠嚇人的。

甲:這味呢。

乙:嗯。

甲:擔(dān)挑進(jìn)胡同兒,這是現(xiàn)找現(xiàn)吆喝。

乙:現(xiàn)找。

甲:哎,挑著這挑現(xiàn)踅了。

乙:噢,看見嘛——

甲:賣什么。

乙:嗯。

甲:這要看不見準(zhǔn)剩下。

乙:是啊。

甲:“賣大蔥嘛、賣白菜咧咧——喲,還有兩捆韭菜,包了兒去!”

乙:是這樣。

甲:過去在我胡同有一賣菜的。

乙:嗯。

甲:那天我想吃燒茄子。

乙:好啊。

甲:這賣菜的認(rèn)識我。

乙:熟人。

甲:他把我給擱菜當(dāng)間兒了。

乙:是?

甲:他吆喝半截兒叫我的名字。

乙:嗯。

甲:我聽著這個(gè)別扭啊。

乙:他怎么吆喝來著?

甲:“賣大蔥嘛,賣白菜咧咧!薄斑汉,榮起,在這住啊,哈哈!薄吧剿幎棺、賣茄子啊!

乙:你買了?

甲:我扭臉兒就進(jìn)去了。

乙:你怎么不買?

甲:買完了我成茄子了。

乙:嗐。

甲:還有賣包子的。

乙:嗯,賣包子么,北京吆喝最好聽了。

甲:是?

乙:你要是一聽他吆喝啊。

甲:嗯。

乙:即便你不餓,你也想買幾個(gè)嘗嘗。

甲:噢。

乙:一吆喝,,好聽。

甲:好聽。

乙:“新哎屜兒的咧哎——包兒得咧熱的咧,發(fā)了面的包兒又得咧,哎——包兒咧哎——喲!

甲:噢,北京的。

乙:嗯。

甲:天津也有。

乙:天津也這樣吆喝?

甲:啊,天津是“肉包”倆字兒。

乙:就是倆字兒。

甲:那“肉”字兒這么大個(gè)。

乙:干嘛?

甲:顯得包子肥。

乙:“包”呢?

甲:“包”字兒這么一點(diǎn)兒,跟著氣兒就出去了。

乙:怎么吆喝?

甲:“肉——包兒!

乙:喲。

甲:順氣兒就走了。

乙:您說天津吆喝的還不算肥。

甲:嗯。

乙:到了農(nóng)村趕集、上廟會的。

甲:哦。

乙:那賣包子的一吆喝出來啊,呵,把那餡兒捧的!

甲:嗯。

乙:特肥。

甲:趕廟會的?

乙:嗯。

甲:那怎么吆喝?

乙:包子一出屜。

甲:嗯。

乙:熱氣騰騰,往木頭案子上一放,這一吆喝,你聽著啊。

甲:嗯。

乙:“吃包子,吃包子,一口咬出個(gè)牛犢子來啊!

甲:把小牛包里頭了。

乙:肥不肥?

甲:太肥了這個(gè)。

乙:哎。

甲:這是串胡同挑八根繩的。

乙:哎,還有金漆牌匾買賣,也有吆喝的。

甲:哦,帶門面的。

乙:那是啊。

甲:哦,帶門面的什么買賣吆喝?

乙:估衣。

甲:估衣講究吆喝。

乙:噢。

甲:北京的估衣、上海的估衣、山東的估衣……

乙:對啊。

甲:天津的估衣。

乙:嗯。

甲:要到北京吆喝好聽。

乙:北京怎么吆喝?

甲:死物件擱在他嘴里能吆喝活了。

乙:哦?

甲:邊上有個(gè)學(xué)徒在給接著下腔兒。

乙:接什么下腔兒?

甲:“不錯(cuò)啊——”

乙:您學(xué)學(xué)吆喝。

甲:嗯。

乙:我給您吶接下腔兒,怎么樣?

甲:四季的衣服什么全有。

乙:單夾皮棉。

甲:對,這個(gè)月份吆喝皮襖。

乙:哎,正合適。

甲:擱他嘴里能給吆喝活了啊。

乙:您來來。

甲:您給接下腔兒啊。

乙:可以。

甲:“誰買這件皮襖,原來個(gè)當(dāng)兒的啊——”

乙:“不錯(cuò)——”

甲:嗯,就這味兒。

乙:行嗎?

甲:“黢的溜兒黑呀,湖縐的面子吧——”

乙:“不錯(cuò)——”

甲:“瞧完了面兒,翻過來,再瞧這個(gè)筒子吧——”

乙:“不錯(cuò)——”

甲:“您瞧這個(gè)毛兒頭兒,九道彎兒,亞賽過螺絲轉(zhuǎn)兒吧——”

乙:“不錯(cuò)——”

甲:“三九的天,外邊刮多大風(fēng),下多大雪,您穿上我這件皮襖,冰地里睡覺,那雪地里去沖盹兒去吧——”

乙:“不錯(cuò)——”

甲:“可怎么您就忘了冷啦——”

乙:皮襖好。

甲:“把你給凍挺啦——”

乙:成冰棍兒啦。

甲:哈。

乙:再凍呢?

甲:“那就死啦——”

乙:那還不死啊。

甲:給凍死了。

乙:嗯。

甲:這是北京的。

乙:噢。

甲:還有上海估衣。

乙:上海也有賣估衣的?

甲:有啊。

乙:上海賣估衣的怎么吆喝?

甲:皮襖不叫皮襖。

乙:他吆喝什么?

甲:吆喝皮袍子。

乙:皮袍子。

甲:吆喝出來快。

乙:怎么吆喝,您學(xué)學(xué)?

甲:(上?谝簦耙患藗(gè)皮袍子啊,吆喝了賣啊,三十六塊一角嗯!

乙:什么亂七八糟的,一句都沒聽見。

甲:沒聽明白?

乙:沒聽清楚。

甲:一件皮襖吆喝了賣,三十六塊一毛五。

乙:您,您先等等,我沒聽出有“五”字兒。

甲:這“五”字兒走鼻音。

乙:鼻音。

甲:哎,上海那“五”字兒走鼻音。

乙:“五”呢?

甲:“嗯”,在這兒呢。

乙:“嗯”就是“五”。

甲:(上?谝簦耙患藗(gè)皮袍子啊,吆喝了賣啊,三十六塊一角嗯!贝蜻@出去。

乙:擤出來。

甲:三九的天兒,多冷的天氣不敢擤鼻涕。

乙:那為嘛?

甲:一擤鼻涕,這錢零兒就許沒了。

乙:是嗎?

甲:(上?谝簦耙患藗(gè)皮袍子啊,吆喝了賣啊,三十六塊一角……”(擤鼻涕),哎呀,錢零兒完了。

乙:五分錢甩出去了。

甲:甩出去了。

乙:嗯。

甲:還有山東的估衣呢。

乙:山東也有賣估衣的?

甲:有哇,老掌柜的吆喝濁聲濁韻的。

乙:他怎么吆喝呢?

甲:“該買它了該買它,瞧瞧吧,來個(gè)瞧瞧吧,哈!边@味兒的。

乙:噢。

甲:吆喝一天累了。

乙:怎么辦呢?

甲:叫學(xué)徒的吆喝。

乙:噢,學(xué)徒的。

甲:山東話徒弟不叫“徒弟”。

乙:叫什么?

甲:叫“小力本兒”。

乙:小力本兒?

甲:哎,就是學(xué)徒的。

乙:嗯。

甲:剛來了十幾天,還不會吆喝呢。

乙:是啊。

甲:小孩才十一、二歲。

乙:小。

甲:掌柜的也是好意讓他學(xué)著吆喝。

乙:噢,練習(xí)練習(xí)。

甲:“哎,我說,小力本兒,你給我吆喝吆喝!
“哎,是,三掌柜,來了十來天兒,不會吆喝!
“這不是廢話,見天凈逮飯不吆喝,吆喝,不吆喝,揍!”

乙:嚯!

甲:掌柜的要打,學(xué)徒的害怕。

乙:那是。

甲:拿起這件衣裳,哆了哆嗦的,委了委屈的。

乙:嗯。

甲:“哼,咱來了十來天兒就叫咱吆喝。”

乙:本來嘛。

甲:(哭音)“說不吆喝就揍,早知道這個(gè)相兒我不來!

乙:哼。

甲:“哎,三掌柜,我吆喝這件!
“不問,哪件全行!
“哎,是。問明白了好吆喝,錯(cuò)不也是打嘛!

乙:哼。

甲:“哎,三掌柜,這件是夾袍!
“好了,好了,就吆喝它吧!
“哎,是,三掌柜,這件夾袍有里兒!
“這不是廢話,夾袍能沒里兒?沒里兒是大褂!
“我知道,當(dāng)然夾袍有里兒沒里兒是大褂,夾襖拆開倆大褂兒!

乙:窮對付。

甲:“我說你不窮對付行吧,你吆喝!”“是,這不是吆喝嘛你!

乙:也難怪他,他不知道賣多少錢怎么吆喝?

甲:有暗號。

乙:有暗號?

甲:這個(gè)地方有個(gè)小布條。

乙:紐襻兒上。

甲:有的時(shí)候擱一點(diǎn)兒毛頭紙。

乙:噢。

甲:那兒寫著多少錢。

乙:他一看呢?

甲:哎,就知道了。

乙:嗯。

甲:拿起這個(gè)衣裳來,委了委屈的,奶黃子味全出來了。

乙:是啊。

甲:(哭音,下同)“才來了些了天兒,咱不會吆喝就叫咱吆喝,嗯,早知這個(gè)相兒我就不來了!

乙:哼。

甲:“瞧瞧吧,來個(gè)瞧瞧吧,呀!”

乙:多委屈。

甲:“瞧瞧了這件夾袍子,這件夾袍子啊,呀!夾袍子呀,原當(dāng)?shù),呀!?/p>

乙:嗯。

甲:“做得沒穿他就當(dāng)了,呀!”

乙:他全知道。

甲:“沒等贖那個(gè)當(dāng)票他就賣了,吆喝了這件要多錢,我說要多錢,呀,要多錢,我說要多錢,呀,嗯,嗯,要多錢?”

乙:到底要多錢呢?

甲:“我找不著號頭兒了!”

乙:你抖楞唄,抖楞丟了不是。

甲:號頭找不著了。

乙:嗐!

甲:還有啦。

乙:還有什么?

甲:天津的估衣。

乙:哎,天津估衣有對口的估衣。

甲:是啊。

乙:嗯。

甲:對口的。

乙:兩個(gè)人吆喝。

甲:嗯。

乙:都得有二三十年的經(jīng)驗(yàn)。

甲:噢。

乙:賣這個(gè)估衣是有上下句。

甲:我也知道。

乙:有的時(shí)候臨時(shí)現(xiàn)編。

甲:就在北馬路、西馬路。

乙:哎,最多。

甲:上下句的。

乙:嗯。

甲:一人一句。

乙:對。

甲:有的時(shí)候急了就許沒了詞兒。

乙:就是!

甲:咱倆來來?

乙:你行嗎?

甲:你來上句兒,我來下句兒。

乙:這可你說的。

甲:讓你撅不了。

乙:行嘞。

甲:嗯。

乙:對口兒的估衣,啊。

甲:來來,來來。

乙:這就好比是估衣。

甲:嗯。

乙:大了馬的褂兒啊。

甲:大了馬的褂兒呀。

乙:倆馬褂兒碰一塊兒了。

甲:哎,你不是吆喝大馬褂兒了嗎。

乙:我吆喝大馬褂,你別吆喝大馬褂兒。

甲:我吆喝別的。

乙:嗯,你吆喝別的。

甲:可以,可以,來來,來來。

乙:大了馬的褂兒啊。

甲:小了馬的褂兒啊。

乙:這倒不錯(cuò),大馬褂兒下個(gè)小馬褂兒。

甲:你不是告訴我吆喝別的嗎?

乙:你別吆喝小馬褂兒!

甲:我吆喝呢?

乙:我吆喝大馬褂兒,你吆喝別的,還得跟我這個(gè)馬褂兒挨著。

甲:跟你這個(gè)挨著。

乙:得挨的上。

甲:再來。

乙:大了馬的褂兒啊。

甲:二了馬的褂兒啊。

乙:三了馬的褂兒啊。

甲:四了馬的褂兒啊。

乙:馬褂兒大聚會。你吆喝別的,跟我這大褂兒挨著,我吆喝大馬褂兒,你不能吆喝二馬褂兒。

甲:哦。

乙:你得說這馬褂兒啊,怎么美觀,怎么穿。

甲:嗯嗯。那可以。

乙:嗯?

甲:換一個(gè)兒,我來上句,你來下句。

乙:你來上句,我來下句?

甲:興許你就沒了詞。

乙:沒那個(gè)事,咱來吧。

甲:來,大了馬的褂兒啊。

乙:套在外邊噢。

甲:那多新鮮吶,套里邊那襯衣那是。

乙:你那有上句,我就有下句。

甲:大了馬的褂兒啊。

乙:套在外邊兒噢。

甲:沒有袖子嘍。

乙:那是坎肩兒啊。

甲:買袍兒的呀。

乙:有了領(lǐng)子噢。

甲:買了我的襖兒啊。

乙:絮著棉花喲。

甲:怎么這么厚哇?

乙:親娘絮的啊。

甲:后娘當(dāng)?shù)陌 ?/p>

乙:賣多錢?

甲:五、六毛啊。

乙:一了塊一啊。

甲:爺倆兒趕集嘍。

乙:一大一小啊。

甲:買褲兒的啊。

乙:兩條腿兒噢。

甲:三條腿兒啊。

乙:沒法兒穿哪。

甲:四條腿兒啊。

乙:褲子兩條哇。

甲:五條腿兒啊。

乙:是大手套兒哇。有五條腿兒的褲子嘛!

甲:大手套兒全出來了。

乙:哪國的褲子五條腿兒啊。

甲:你沒詞了你。

乙:胡來啊。

甲:倒退三、四十年還有一種賣布頭的。

乙:賣布頭的我知道。

甲:啊。

乙:背著包裹,串胡同兒。

甲:嗯,您說那布頭兒啊。

乙:啊,白布頭兒啊。

甲:二三尺。

乙:是?

甲:那全是布頭兒。

乙:嗯。

甲:“,F(xiàn)面兒,賣布頭啊”,這個(gè)。

乙:對啊。

甲:我說這不是。我說這布頭兒是一丈三四,大褂兒夠一件,褲褂兒夠一身,被里兒、被面兒全夠。

乙:哦,不耽誤材料。

甲:它是整體地截下來的。

乙:哦。

甲:高陽人多。

乙:不錯(cuò)。

甲:天津這兒有一個(gè)著名的。

乙:誰?

甲:在南市有個(gè)白傻子。

乙:哦,就在東興市場北邊一點(diǎn)兒。

甲:這個(gè)人賣布滿帶折跟頭的。

乙:折跟頭?

甲:啊,有時(shí)學(xué)個(gè)花臉,哇呀怪叫。

乙:這為嘛呢?

甲:他就為招人兒。

乙:招主顧。

甲:在貨架子把布抻起來,“啪”地這么一摔,一甩這布:“眾位老鄉(xiāng)們啊,來買我這塊布呀——哇呀呀——”

乙:怎么了這是!

甲:抽瘋了這是。他這賣布這個(gè)樣子。

乙:要是高陽人賣布呢?

甲:吆喝得好聽。

乙:是嗎?

甲:一吆喝就一大串。

乙:哦?

甲:比這個(gè)賽那個(gè)的。

乙:行。

甲:我來來,你聽聽。

乙:你來來。

甲:吆喝這種白的。

乙:哦。

甲:一吆喝先“哎”這么一聲。

乙:哎?

甲:跟叫板是的!鞍ィ@是個(gè)什么色,啊這種是個(gè)白呀,
它怎么這么白,它氣死頭場雪,說不讓二路霜,亞賽這頭了號的機(jī)器面來吧。
你買到家里去,那做褲褂兒啊,做被單兒啊,做褥里子吧,
它經(jīng)洗又經(jīng)曬,它經(jīng)拉又經(jīng)拽呀,(得兒)它經(jīng)鋪又經(jīng)蓋,那是經(jīng)蹬又經(jīng)踹!
這被窩有臭蟲是怎么的?

乙:不是睡覺,他折騰!

甲:你老踹它干嗎?

乙:就是嘛。

甲:表示他這東西結(jié)實(shí)。

乙:哦。

甲:“哎,十年八年蓋不壞呀。它刮風(fēng)也不透,那下雨也不漏,你那多么快的剪子也絞不動(dòng)來吧。”

乙:這塊布?

甲:鋼板!

乙:鋼板?

甲:對了,對了。

乙:剪子絞不動(dòng)了怎么裁?

甲:拿機(jī)器軋。

乙:軋?

甲:拿鉚釘鉚,拿電焊焊,穿出來您再瞧吧。

乙:大褂?

甲:鍋爐!

乙:廢話!有滿馬路跑鍋爐的嗎?

甲:這塊吆喝完了,換過頭藍(lán)的、毛月兒的、青的。

乙:帶色的。

甲:這青的吆喝黑的。

乙:哦,黑。

甲:一吆喝價(jià)錢大,慢慢往下讓。

乙:自己讓價(jià)兒。

甲:讓到家來少給一分錢也不賣了。

乙:是?

甲:他讓價(jià)的時(shí)候邊上有個(gè)學(xué)徒的。

乙:他干嘛呢?

甲:攔著。

乙:怎么攔呢?

甲:假模假式的那意思啊。

乙:嗯。

甲:過去這么一攔,“掌柜的,別讓了,賠了!本瓦@意思。

乙:這次我給您來那個(gè)學(xué)買賣的。

甲:啊,你去那攔著啦。

乙:嗯。

甲:我吆喝啊。

乙:您吆喝吧。

甲:這換了啊,“哎,不要那一樁——”

乙:“別讓了!賠了!”

甲:哪兒就賠了?

乙:你說叫我攔著。

甲:剛吆喝就給攔回去了。

乙:噢,沒到時(shí)候。

甲:到價(jià)錢那兒再攔著。

乙:讓價(jià)兒的時(shí)候我再攔。

甲:對嘍。

乙:您吆喝。

甲:“哎,不要那一樁,是又來這么一塊兒,那樁樁顏色大不相同不一樣兒噠,哎,這種是個(gè)黑——”

乙:黑。

甲:“——怎么這么黑啊,那氣死了莽張飛啊,說不讓黑李逵了,

這個(gè)唐朝里有一位黑敬德來吧,那不提這種黑啊——”

乙:哦?

甲:“——我單提這種布啊,
那甭往遠(yuǎn)處說啊,那到了估衣街,
您是進(jìn)了八大祥,要點(diǎn)了名的要啊,
要買這種布啊,那總得四毛八。
沒有四毛八啊,您也買不來這么寬啊,這么好的,這么夾密,這么細(xì)伏的!”

乙:對!

甲:“哦來到我這攤啊——”

乙:怎么樣?

甲:“——要賣四毛八,
除去您得想,誰還買這零布頭啊,小字號眼兒的碎布塊來吧!

乙:賣多少錢?

甲:“那位先生說,是要賣多少錢吶?
你站穩(wěn)了腳步,庹一庹那個(gè)尺寸,我扒拉扒拉算盤,合合價(jià)啊!

乙:嗯。

甲:“一庹五尺,兩庹一丈,三庹一丈五,我算您一丈四!

乙:一丈四。

甲:“這要合洋錢——”

乙:多少錢?

甲:“——您得兩塊八!

乙:多少錢一尺呢?

甲:“兩毛錢一尺。您合一合那個(gè)有本兒呢沒本兒吶,有賺兒沒有賺兒噠。
哎,那位先生說,這布兩塊八,你給我包上吧,你給我裹上吧,
這個(gè)兩塊八毛預(yù)備好啦,這陣兒要買還不賣啊——”

乙:不賣。

甲:“——怎么檔子事,額了外的生枝還得讓吶。
這布兩塊八,我讓去兩毛,算您得兩塊六,我再去兩毛,您給兩塊四,
我讓兩毛去兩毛,您給兩塊錢!

乙:別讓了。

甲:兩塊啊。

乙:兩塊大洋。

甲:“哎,這布兩塊錢!

乙:嗯。

甲:“還是不要,嘰噔噔咯噔噔,兩塊大錢我打破了它!眴燕!鞋也開綻了啊。

乙:你跺它干嘛?

甲:“哎,您這一塊九,是您這一塊八,
一塊七啊,一塊六,再要不要這大洋一塊四!
哎,這布一塊四,我讓去兩毛,您給一塊二,
還是不要,我讓一毛,去一毛,您給一塊錢。
這布一塊錢,還是不要,我讓五毛、去五毛,您……”

乙:白拿去了!

(彎月上眉梢整理,鐘螺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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