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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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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他二人出了門，我開始心慌，這個李衛(wèi)，他是豬頭嗎？他要出去怎么不把我?guī)夏�？我跟他是一伙的啊，又不會偷聽他們什么機密！他現(xiàn)在這樣把我丟下不是把我狼窩里嗎？剛才還有個他在我身前擋著，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可是現(xiàn)在怎么辦？

    我站在那使勁咬著嘴唇，頭恨不得低到地上去，眼睛死盯這自己的腳尖，心里不停地咒罵李衛(wèi)和他的主子四阿哥，四阿哥是眼睛有毛病還是腦子不好使了，怎么當初會覺得李衛(wèi)精干呢？李衛(wèi)今日的做法明擺著就是一個二百五！哼！他的主子，四阿哥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也是一個二百五！

    雖然心里在嘀咕，可是卻覺得身上被人家的視線盯得發(fā)燙，偷偷瞄了一眼，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是念蕭那個小鬼，不是我以為的陳墨繁，此時的他正不時地轉動著手里的茶杯，眼睛也盯著茶杯，仿佛轉茶杯是一件多么神圣多么嚴肅的事情，需要他花全部的精力要關注在上面一樣。

    念蕭這小子倒是皇帝不急急太監(jiān)，他主子尚且沒怎么著我，他倒是替他主子記恨上我了，他的兩道視線猶如刀子一樣射在我身上，恨不得給我瞪出幾個窟窿才肯罷休，那眼神我略微瞟了一眼，竟嚇了一跳，那眼神包含著憤恨、惱怒、憎惡，我有得罪這小子這么厲害嗎？

    他不就是認為他主子救了我還好心地帶我到陳家，不讓我當牛做馬地報答只讓我做個大牌丫鬟，還要收我做側室，我不但不知道感恩圖報，這李衛(wèi)來府里才一會兒的功夫我就傍上了李衛(wèi)，是個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嗎？可是他怎知道，我本就是他人婦，雖然也是側室，但比之他江南首富的側室，我當今皇家四阿哥第一側福晉的身份，不知道要高貴多少？有了這個身份在，我又怎會是攀附權貴之人？

    我越是不抬頭，念蕭怨念的目光越是強烈，我實在有些受不住，看看身旁，王二寶恰巧站在我左邊，于是本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我偷偷挪了挪腳步，站到王二寶身后去，他的身子魁梧高大，正好我擋了個嚴嚴實實，這下任他念蕭的目光再強烈，我就不信他還有特異功能，能穿透人體不成？

    “箏音，你做什么躲在人家背后？難不成是自己做了虧心事，覺得對不起主子，自覺沒臉見人？怎么有膽做，沒膽承擔？”我真想問問念蕭這個豬頭，他的腦袋是被門給擠了還是被驢踢了，我的事他主子都沒發(fā)話他著什么急？他有搞清事情的原委沒，就直接把自己的主子當做苦主？

    我忍著，不想再給李衛(wèi)添亂，給原來已經(jīng)有些混亂的局面，再加一把柴火。可是那個念蕭那個小子顯然不懂什么叫做適可而止，梗著脖子說：“怎么不說話了？平時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你也知道廉恥嗎？知道廉恥的話怎么還不顧身份隨意勾搭男人？主子當初怎么沒看出來你是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人？”

    記得前世曾經(jīng)看過一句話，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看在陳墨繁曾經(jīng)救我免遭火災的份上，看在陳亦軒對我一片真心的份上，看在念蕭曾經(jīng)在我無數(shù)次迷路的時候帶我出來的份上，念蕭對我的指責我奔本想不與應對讓他自覺沒趣，誰知道他越說越來勁，越說越不像話，這都開始說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了，一會是不是該說我“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了？我雖說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名聲我還是要的，他當著這么多差役和陳府侍衛(wèi)的面這樣肆意貶損我，我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想到這，我也顧不得什么，從王二寶身后站出來，看著念蕭，一臉嚴肅：“念蕭，你口口聲聲指責我說我狼心狗肺、不知廉恥，說我我做了虧心事，請問我究竟做了什么虧心事？我怎么不知道廉恥了？我勾搭誰了？”

    那邊陳墨繁看見我答話，也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我。念蕭聽完這么問，很不屑地在鼻子里“嗤”了一聲，用鄙夷的眼光看著我：“你沒做虧心事？那你怎么隨意勾搭李大人？人家李大人才來我們府上一會兒功夫可就被你攀上了？你不忘恩負義？那怎么咱家少爺救了你你不好好在府里報恩，凈想著勾搭少爺讓少爺把你收房？這會兒還指使著李大人和咱們少爺反目？真是個禍水！”

    我冷笑：“既然你這么說，那我也不妨問問你。天底下有說救了人，人家就要給你當丫鬟的嗎？當初說來你們陳府做丫鬟我這自愿還是別的，你不會不清楚吧？再說，你指責我勾搭你們少爺，有什么證據(jù)？你們少爺今天也在這，你問問他，我有勾引他讓他把我收房嗎？至于說勾搭李大人，我在你們陳府也沒有賣身契，也沒有嫁給你們陳府任何一個人，憑什么就不能跟著李大人走？大清朝的法律有這樣規(guī)定嗎？”

    “你……”念蕭被我這一席話氣得頭上的青筋暴起，，臉頰通紅，橫不得上來給我一劍。

    “怎么？今天當著這么多人面你還想對我動手不成？”我不怕死地上前一步，有恃無恐，就不信他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敢怎么著我。

    “我……”

    “念蕭，退下！”陳墨繁在看了這么半天戲之后，終于發(fā)話了。

    念蕭使勁舀了咬嘴唇，瞪我一眼，退到陳墨繁身后。

    “看來這么長時間，陳某是小看了姑娘啊”陳墨繁慢悠悠地說來。

    “哼！我卻是高看了陳大當家呢！”

    這話顯然引起了陳墨繁的注意，他坐正了身子：“此話怎講？”

    “圣人云：‘君子不欺暗室’，還說君子坦蕩蕩，可是小女子自認識陳大當家一來，只有那日救奴家與火場之時令奴家感佩，余日陳大當家的所做則無一日不讓奴家齒冷，無一樁一件是君子所做，實是當初高看了陳大當家！”

    我這番話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想到這么長時間在他府里受的委屈，忍不住發(fā)泄出來對他做一下人身攻擊而已，可他的反應卻著實令人奇怪。他聽到“君子”二字，整個人馬上失去了神采，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眾不能自拔，嘴里不停地叨叨著“君子”兩個字，連商議完了回來和他說話的那先生都沒有心思應付，更沒有聽到那先生讓李衛(wèi)把我?guī)ё�，無視旁邊急的跳腳的念蕭，只是恍若失魂一樣地揮了揮手，仿佛之前因為我和李衛(wèi)發(fā)生的一場爭執(zhí)是一場夢。

    從未想到之前鬧成那樣的局面，我現(xiàn)在居然這樣容易的出了陳府，簡直讓人不敢相信，早知道費這通勁干嘛，直接把這倆字撂給他不就搞定了？直到出了陳府，坐在李衛(wèi)特地叫來的轎子上，我還在想，那“君子”二字，到底對他來說，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可以讓他那般失魂落魄，也忘了應該跟陳小少爺和琴語告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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