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婚嬌妻老公深深愛_單飛雪言情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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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仲森嘆氣,走向墻前的監(jiān)視器。祖穎也跟過去瞧,這一瞧不得了。
「搞什么?」她驚呼道。
屋外,有五部黑轎車,十幾名身著中山裝的男子,在他們中間,站著一名膚色黝黑、體格壯碩,戴墨鏡,看起來四十多歲,穿黑色西服的男士。
「糟!共裰偕蛧@一聲。
「糟什么糟?」祖穎感覺不妙。上天明鑒,她還沒戀愛喔,沒有喔,衰事不該發(fā)生喔!
柴仲森說:「妳躲起來!
「嗄?」為什么要躲?
柴仲森揪住她,拉開穿衣鏡,里邊是個藏物柜,推祖穎進(jìn)去。「別出聲,不管看見什么,千萬別出來。」
「等等,他們是誰?地下錢莊?黑社會?你欠錢?」
柴仲森推上鏡子,沒回答她的問題。
薛祖穎將鏡子推開一點(diǎn),好偷看外邊動靜。她看見一群男人將柴仲森團(tuán)團(tuán)圍住,他們個個長得兇神惡煞,體型剽悍。年紀(jì)最長的黑壯男子應(yīng)該是他們的頭頭,柴仲森對他態(tài)度恭敬,他坐到椅子上,柴仲森聽他說話,低頭應(yīng)答,講的是日本話。
可惡,聽不懂。這時,柴仲森不知講了什么激怒老大,老大拍桌而起,兄弟架住柴仲森,老大伸手進(jìn)西服摸一陣,不知要拿什么。
槍?是槍吧?!柴仲森完了~~
當(dāng)機(jī)立斷,隨機(jī)應(yīng)變,聰敏勇敢的薛祖穎立刻掏出手機(jī),背身蹲下,撥電話到警局,報案。
她的手發(fā)抖,冷汗涔涔,對著手機(jī)悄聲道:「這里有兇殺案,地址騖州街十八巷,有一棟日式建筑,快過來——」等等,背后有殺氣。轉(zhuǎn)頭,啊咧,祖穎跌坐在地。
穿衣鏡幾時拉開的?一群兄弟瞪著她,其中一個沖過來搶手機(jī),祖穎對手機(jī)咆:「救命!」
十分鐘后,警車殺來,閃著紅燈,嗚嗚嗚地大響。二十分鐘后,警察查明狀況,離開了。
屋內(nèi),兄弟還在,老大還在,祖穎坐在老大對面,欲哭無淚,想問蒼天,為什么情路坎坷?她就知道,她看上的一定有問題,看上她的也有問題,她上輩子一定得罪月下老人,情路才這么多問題!
原來眼前這位黑黑壯壯,臉上有疤的男人是柴仲森的父親,是日本黑社會老大,柴仲森是老大的幺子。
老大擠出笑容,和藹可親地跟兒子的女朋友講話。
「*○※□%!
聽不懂,祖穎回敬個僵硬的笑容,柴仲森幫她翻譯:「我父親說,他很高興認(rèn)識妳!
「喔!棺娣f在他耳邊悄道:「告訴他,我也是。很高興認(rèn)識他!
柴仲森翻譯給父親聽,老大聽完點(diǎn)頭,又說一串話。
柴仲森翻譯:「他說,很高興聽見我們結(jié)婚的消息。」
祖穎點(diǎn)頭,又附在柴仲森耳邊說:「告訴他,我沒打算嫁你,一切是誤會!
「不!共裰偕芙^翻譯。
「照實(shí)說。」祖穎瞪他。
「不,我們要結(jié)婚的。」柴仲森搖頭。
「不?不?!」祖穎取出手機(jī)。
「干么?」
「有個作者會說日本話,我叫她幫我!
柴仲森搶下手機(jī),嘆氣,看父親一眼,再望著祖穎!覆皇俏也恢v,講了對妳不好!
「讓他誤會更好嗎?快說!跟他說清楚!
「祖穎……」柴仲森一臉為難。
「快、點(diǎn)!棺娣f雙手抱胸,立場堅(jiān)決。
「唉!共裰偕赣H說了。
老大聽了,瞪住祖穎,凜容唔了一聲。
「完了。」柴仲森說。
「完什么完?」祖穎不解。她看老大拍拍手,兄弟遞上盒子,老大掀開盒蓋!哇靠,祖穎跳起來。有沒有搞錯?里邊是把匕首,不嫁就要?dú)⑺龁幔?br />
老大抓起匕首,沖著祖穎說話,不時揮舞匕首,祖穎躲到仲森身后。
「他說什么?他干么?叫他放下刀子,我要報警喔!」
柴仲森跟父親議論,父子爭吵。兄弟勸架,柴仲森想搶匕首。老大高聲怒斥。媽呀,薛祖穎被眼前情況嚇呆,有一剎覺得這一切都是夢。
普天之下有這么荒謬的事嗎?一定是夢,神,快讓我醒來~~她用力眨眼,但場景依舊鮮明。不、不是夢!忽然間,老大掙脫眾人,抓著匕首沖過來。
「哇啊~~」祖穎尖叫,轉(zhuǎn)身跑給老大追。手腳俐落,咚咚咚爬上橡木制的大電視柜,直攀到電視柜頂。
咚地一聲,老大跪在地上,哭著嚷嚷,揮著匕首,對著祖穎說了很多話。
欸?祖穎愣住,傻在電視柜上。
柴仲森蒙臉嘆息,很羞愧,低聲翻譯:「我爸說,如果妳不答應(yīng)婚事,他要切腹自殺!
祖穎聽了,驚嚇過度,抱住電視,只覺頭頂烏鴉飛過,問號滿天。
但柴仲森的父親,很有誠意地跪在祖穎面前,拿著匕首,又鞠躬又拜托。柴仲森命令弟兄們扶父親起來,父親不肯,扭推掙扎,混亂中,祖穎的手機(jī)響了。
鈴聲悅耳,悅耳得與現(xiàn)場情況形成強(qiáng)烈對比。
Oh~~mydarling、ohmydarling……
眾人停住動作,瞪著祖穎。祖穎揮揮手,尷尬地說:「對不起,接一下電話。」
在這非常時刻,祖穎掏出手機(jī),接聽。
電話那頭是弟弟!告?爸問妳事情處理得怎樣?我跟爸擔(dān)心得沒辦法睡!
「呃……沒事,就好了,差不多談清楚了!棺娣f關(guān)掉手機(jī)。
繼續(xù)!
老大繼續(xù)用日本語替兒子求婚,柴仲森繼續(xù)勸老爸冷靜,兄弟們繼續(xù)注意匕首動向,祖穎繼續(xù)看著眼前鬧劇。
忽然,老大不求了,柴仲森不勸了,弟兄們不理匕首了,因?yàn),祖穎放聲大哭,她太傷心了。
為什么?她為什么不能擁有正常的愛情?感情運(yùn)為什么這么差?瞧瞧她,竟縮在電視柜上,拒絕日籍老大的請托,拒絕跟他兒子結(jié)婚。更慘的是她什么時候跟柴仲森發(fā)生關(guān)系的?他記得她右臀的胎記,她卻不記得他們曾有肌膚之親。她是受害者前來興師問罪,結(jié)果對方變苦主,她變成加害人。
她幾時要柴仲森發(fā)誓娶她?不記得啊。天~~蒼天啊~~
薛祖穎哭得唏哩嘩啦,柴仲森抱她下來。
「好了,別哭,我會處理,別哭了!菇Y(jié)果,祖穎巴在柴仲森懷里。哭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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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不上班,祖穎暫時不必面對同事們的追問,可是一大早電話就響個不停,記者爭相采訪祖穎,弟弟也來電,說要跟爸爸來找,祖穎溜到她的作者兼好友——車嘉麗家里。
「……事情經(jīng)過就是這樣!棺娣f抱著轟麗的愛貓咪咪,陳述這個烏龍事件。
白舶仕在一旁煮咖啡,邊偷聽她們談話。嘉麗聽完,拿出記事本,振筆疾書。
「耶?寫什么?」祖穎問。
「做筆記!
祖穎警覺地問:「做筆記干么?」
「可以寫在專欄里,這是個好題材。老大的兒子愛上一個編輯,拿著刀幫兒子求婚……」嘉麗嘻嘻笑。
祖穎面色一沉,不爽地瞇起眼。
嘉麗見狀,嘿嘿笑著說:「我會化名,妳不用擔(dān)心。」
祖穎也陰陰笑!肝铱梢酝烁,一點(diǎn)都不擔(dān)心!
噗!有人笑了。兩女不約而同瞪向白舶仕,白舶仕低頭攪咖啡。
嘉麗哀嘆:「最近缺乏靈感!
「妳可以寫妳跟白舶仕的故事啊!
白舶仕端來咖啡,砰地放在桌上,警告老婆:「不準(zhǔn)再寫我!」想當(dāng)初被嘉麗寫得像王八,記起這事就火大。
祖穎笑著贊道:「那篇真精彩,反應(yīng)超好。」
「是啊!辜嘻惡呛切,只有白舶仕額頭布滿黑線條,泡好咖啡坐到一邊去,明是看他的探索頻道,實(shí)則繼續(xù)偷聽兩女精彩對話。沒辦法,情節(jié)太妙!
車嘉麗在祖穎的警告下,合上筆記。
她推測祖穎的情況:「以我聰明的頭腦!」噗~~又有人笑了。嘉麗瞪老公一眼,繼續(xù)和祖穎說:「根據(jù)我的推論,前因后果歸納以后,結(jié)論只有四個字。」
「嗯,請說。」祖穎撫著下巴,此刻很需要旁人意見。
「胡說八道!
「柴仲森胡說八道?」
「嗯,如果妳要我說得更露骨,也四個字,就是——狗屁不通!」
「柴仲森狗屁不通?」
「是。如果妳要我講得更深奧,還有四個字!
「還?還有?」不愧是作家。佩服佩服~~
「他——居心叵測!」嘉麗按住祖穎雙肩,盯著她眼睛!覆豢赡,絕不可能,絕不可能你們發(fā)生關(guān)系。」
她也想過,可是——「但他知道我的胎記,又怎么解釋?」
「也許妳喝醉,脫褲子!
「我那么沒品?我像嗎?喝醉亂脫褲子?我酒品那么差嗎?」
「或者妳那天穿裙子,不小心穿幫。」
祖穎臉紅了。「那天我好象是穿牛仔褲欸。而且……胎記的位置很隱密,就算穿幫也不可能看見。」而且那個胎記很小。
「妳知道我為什么說不可能嗎?」嘉麗回頭嚷白舶仕:「老公,你是醫(yī)生,你說,爛醉時還能做那種事?做過那種事還會記不得?」
這個死嘉麗。問這么尷尬的。白舶仕把臉轉(zhuǎn)向墻壁,僵著身體回答:「理論上不可能,實(shí)際上不清楚。」
嘉麗嚷嚷:「什么實(shí)際、什么理論?那么復(fù)雜!
白舶仕吼嘉麗:「人本來就是很復(fù)雜的動物,妳不要亂給意見。而且我又沒試過,不可以亂推論!构皇切袨橹(jǐn)慎、做事細(xì)心的白大醫(yī)師。絕不亂講話。
「嗯,有道理。」嘉麗對祖穎說:「看在妳平時那么照顧我,我豁出去了!
「這是我的問題,妳隨便豁什么豁?」祖穎不解。
「我今晚喝到掛,然后叫舶仕……」嘉麗挑挑眉!父籼炜次矣洸挥浀。」
白舶仕關(guān)電視,卷雜志,K心愛的老婆!覆粶(zhǔn),我們家禁酒!妳講話給我小心一點(diǎn),妳幾歲了,用點(diǎn)大腦行不行?這種事能這樣解決嗎?虧妳看那么多書,頭腦還這么簡單~~」忽地,白舶仕愣住了,怔怔看著沙發(fā)上的祖穎和嘉麗笑得東倒西歪。
「我是開玩笑的啦!」嘉麗駭笑。
「她是開玩笑的啦!」祖穎大笑。
可憐的白舶仕,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只好尷尬地陪著笑。「是喔!顾兰嘻,扭頭回去,打開電視繼續(xù)看電視。但他不能專心,因?yàn)樗齻兊膶υ捲絹碓皆幃悺?br />
嘉麗繼續(xù)推論:「喏,做那件事要兩個人抱在一起,有可能不記得嗎?還有,衣服要脫吧?照妳說的隔天穿得整整齊齊,不可能吧?又不是十八歲,別讓他唬了,妳仔細(xì)想,就知道不可能嘛!唉呦~~虧妳還是編輯,還是編戀周刊,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但萬一是在我不省人事的時候,他……」
「他輕薄妳嗎?拜托喔,雖然我跟柴先生不認(rèn)識,可是看他寫的書,覺得他不像那么卑鄙的人哪,我猜他是故意說得好象生米煮成熟飯,讓妳點(diǎn)頭跟他交往,跟他結(jié)婚。妳別中計(jì)!」
「是嗎?」祖穎低頭,捧著咖啡,失神了。
嘉麗問:「喂,被這么贊的男人熱烈追求,是不是很過癮?老實(shí)說,心里很開心吧?」
祖穎瞪著嘉麗!改挠?我煩死了!
「是嗎?」嘉麗望著祖穎,嗤地笑開。
祖穎臉頰一熱,坐立難安,拎了皮包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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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穎在街上晃蕩著,周末的臺北街頭,來來去去都是一對對熱戀中的男女。祖穎逛得腳酸了,走進(jìn)咖啡廳,點(diǎn)了一客簡餐,取了雜志翻看。鄰桌,坐著兩個女子,正熱烈分享彼此的感情生活,討論男友的戀愛態(tài)度。
祖穎分神,聽著聽著,食不知味。買單走人,餐廳旁是一間婚紗店。薛祖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待醒過來時,她已經(jīng)在人家的櫥窗前發(fā)呆了很久,店員注意到她,走出來笑盈盈地攬她進(jìn)去參觀。祖穎推拗不過女店員的熱情糾纏,被拉了進(jìn)去。
「我只是看看而已,沒有要結(jié)婚啊。」
「看看也行,不一定要消費(fèi)哪。」女店員笑瞇瞇地帶她去二樓參觀新娘禮服!高@件禮服前天才剛從倫敦空運(yùn)過來,很美吧?」女店員指著模特兒身上的禮服介紹著。
祖穎忍不住贊美:「設(shè)計(jì)大方,質(zhì)料很好!顾嗣Y服緞面。
「妳穿這套一定很漂亮!古陠T拆下禮服,要祖穎試穿。
「我沒有要結(jié)婚。」
「有什么關(guān)系,總有一天要結(jié)的吧?試試嘛,不一定要結(jié)婚才能試!」
祖穎拒絕,可是在店員的堅(jiān)持下,她還是試了。
穿上禮服,站在鏡前,祖穎拎著裙擺,望著鏡中的自己,想起年少時自己最大的夢想,不是事業(yè)有成,不是功成名就,當(dāng)上什么大人物。當(dāng)時愿望渺小,只是想著要當(dāng)誰的新娘,生一堆胖小子,關(guān)照摯愛的人兒。
曾幾何時,變成如今這樣——對婚姻和愛情不屑,踏上沒有愛的路途。
女店員喋喋不休,贊嘆祖穎的美;祖穎望著鏡子,卻有點(diǎn)兒想哭。就在這時,手機(jī)響了,祖穎打開皮包取出手機(jī)!肝?」
「我病了!
是柴仲森,沒頭沒腦來這么一句。
「什么?」
他低啞地重復(fù):「我病了。」
「什么。俊构至,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發(fā)燒!
「發(fā)燒?」
「39度!
「39度?!」祖穎走進(jìn)試衣間,邊講話邊拉開拉煉換下禮服。她的口氣有些焦慮!39度,很高欸,去看醫(yī)生——」還打電話干么?
「妳過來。」
「耶?」這、這什么口氣?
「照顧我。」
「欸?」有、有沒有搞錯?
「我現(xiàn)在頭暈!
暈?暈什么?祖穎急了!缚焯上,不對、打電話給朋友,叫人送你上醫(yī)院……」
「妳過來!褂诌@句。
很「盧」欸!「不然我?guī)湍憬芯茸o(hù)車?」
柴仲森聽了,淡道:「算了!箳祀娫挕
祖穎馬上撥過去,響很久,柴仲森才接。她命令:「快去看醫(yī)生!
「我想睡覺!
「會不會想吐?」
「我很冷!
「我有認(rèn)識的醫(yī)生,請他們過去看你!箟蛄x氣了吧?
「不要!
「我打電話叫救護(hù)車!箟蚍e極了吧?
「不要!
「!我有個朋友住你家附近,叫他帶你上醫(yī)院。」仁至義盡了。
他亂有個性地一句:「不要!
「那快吃退燒藥。家里有藥吧?」最后的辦法。是,她是薛祖穎,她有的是辦法。
「懶得吃!篃o法無天的柴仲森,她再有辦法也沒轍。
「你怎么這么盧?!」祖穎生氣了。
柴仲森訕訕道:「不來就算了,用不著一副關(guān)心我的樣子,虛偽!」又掛電話了。
祖穎瞇眼,用力關(guān)上手機(jī)。不管他,都那么大的人了,不懂照顧自己,病死活該。
換回衣服,離開婚紗店,祖穎攔了出租車回家。坐在后座,心懸著!三十九度,不是開玩笑的,萬一腦袋燒壞,以后變白癡,還寫什么書?燒到三十九度,不看醫(yī)生還跟她盧,任性幼稚,以為她會心軟嗎?會去照顧他嗎?別傻了,又不是吃飽撐著,別人的死活干她屁事。
祖穎氣呼呼想——不能怪我無情,我已經(jīng)幫他想法子,是他不聽,他如果出事,不關(guān)我的事。
十分鐘后,祖穎更氣了,不氣柴仲森,而是氣自己。她跟司機(jī)講了地址,前往柴仲森住處。
當(dāng)柴仲森來開門時,祖穎劈頭就罵:「你真愛給我找麻煩!」
柴仲森挨罵,卻笑了。下一秒,倒在她身上。
「柴仲森?」祖穎實(shí)時扶住他,攙著他躺回床上。
柴仲森望著薛祖穎,病得慘兮兮,嘴角卻帶著笑意。他看祖穎從包包拿出東西放在桌上,聽她嘮叨著!
「退燒藥,四小時吃一次。冰袋,裝冰塊敷額頭。覺得冷就撕開這個暖暖包,放棉被里。這還有葡萄糖補(bǔ)充粉,一天兩包,沖溫水喝,可以補(bǔ)充體力!
說完,她看著柴仲森:「明白了?」柴仲森點(diǎn)頭,她又確定一次:「都清楚了?」柴仲森點(diǎn)頭。嗯,好。祖穎拎起包包告辭。手剛握上門把,后頭,柴仲森丟來一句——
「我餓了!
祖穎仰頭,嘆氣,轉(zhuǎn)身,板起面孔瞪他!覆裰偕,你!」
「我想喝粥!顾\賊笑。
祖穎趨前,手插腰,彎身瞪他!覆灰^分了,餓了隨便嗑餅干什么的。家里總有零食吧?」
「唉!共裰偕瓏@氣,翻身背對她。
祖穎氣結(jié),這象話嗎?用那么哀怨的背影對著她,是怎樣?都已經(jīng)幫他帶藥來,為什么好像她很殘忍?
「零食放哪?我?guī)湍隳脕!?br />
「妳走吧!
又……盯著那堵背影,祖穎搔搔頭發(fā)又拉拉衣袖,最后清清喉嚨說:「頂多……頂多我?guī)湍憬信_,行吧?」
背影頑固堅(jiān)持!肝蚁氤灾!顾莵y有個性的柴仲森,就算病死,也要死得有個性!
粥你媽啦!祖穎抓起旁邊的枕頭想打他,轉(zhuǎn)念又放下了。病人不經(jīng)打,她忍住了。幸好平時常對付難纏作者,祖穎吃苦耐勞脾氣好。嘻,不跟病人計(jì)較,尤其不跟個機(jī)車的病人計(jì)較。
當(dāng)然,她可以掉頭就走,但是,想起柴仲森平日對她的好,祖穎嘆氣,問道:「什么粥?」冤孽、冤孽啊。
柴仲森立刻翻過來,看著她,咧著嘴笑。
那得意的模樣教她想起狡猾的狼,祖穎臉臭臭地說:「快說!
「妳會煮什么粥?」
「你要吃中式的皮蛋瘦肉粥,香菇瘦肉粥,還是西式的牛奶玉米明蝦粥?」
他眼睛一亮!赶愎绞萑庵,謝謝!
她眼色一凜!覆豢蜌狻!共裰偕α,挺開心的嘛。祖穎警告:「上次你幫我應(yīng)付車嘉麗的事,我當(dāng)這次報答你,下不為例,聽見嗎?」
「妳不是一向都對作者很好?怎么忽然計(jì)較起來?」他的笑意加深。
「你又不是我的作者!
「如果我?guī)退{(lán)鯨寫專欄,妳就會對我好了?」這也是個辦法喔,柴仲森立刻動起歪腦筋。
祖穎馬上潑他冷水!改壳氨局芸瘺]篇幅可以登您的大作,況且您的風(fēng)格也與本社不合!柜R上用制式的退稿話堵他。
「我隨時可以改變風(fēng)格!顾莵y有個性的柴仲森,但為了祖穎,個性可以多點(diǎn)彈性。
「戀周刊談的是風(fēng)花雪月的愛情札記,并跟著市場調(diào)整內(nèi)容。讓你寫這種東西,是糟蹋你!棺娣f端起應(yīng)酬式笑容,謝絕柴大作家賜稿。
柴仲森嘆息。「兩年多了,我陷于苦戀中,不能自拔。累積不少心得,都寫在日記里,句句動人心弦,刻骨銘心,很適合戀周刊!共裰偕僬鄄粨,越挫越勇,或者他只是臉皮夠厚?
祖穎瞇著眼,盯著他。基于職業(yè)道德、專業(yè)素養(yǎng),她問:「OK,說說里邊寫的是什么?」也許真的可以用。
「一個作者愛上編輯的故事!共裰偕。
「退。」祖穎瞠目!竿送送,聽見沒?」
「公私不分!共裰偕偷乩湫。
「掰掰!棺娣f拎起皮包就走。
「喂,生氣了?」
砠穎轉(zhuǎn)身瞪他!冈掃@么多,可見病得不重!
柴仲森撐起身子,推開枕頭,拿出一本無印良品的筆記!敢灰?我的日記!
祖穎盯著那本日記,搖搖頭!覆灰!
「妳不好奇?不想知道我怎么寫妳的?」
「不好奇,不想,不愿意,這樣夠清楚嗎?」
柴仲森收回日記,躺好,悶悶道:「幫我敷冰袋,我頭昏!共还,成把女人倒貼,他要的偏得不到,掃興!
祖穎望著柴仲森,心里覺得酸酸的。不知是否傷了他自尊?然而她再不愿投入感情的漩渦,萬一看了日記,被感動的話,下場不是她能承受的。
過去正因?yàn)樘菀讋忧,才吃足苦頭,牽累親人。而今好不容易振作,習(xí)慣獨(dú)身生活,這個柴仲森卻一直挑釁她。
她刻意冷冰冰待他,這給她一種奸分裂的感覺。如果早個十年五年,又會怎樣?想必早對他投降,什么也愿意。
祖穎離開房間,輕掩上門?上绮皇钱(dāng)年的薛祖穎,那個天真的女孩已經(jīng)離她好遠(yuǎn)。
來到廚房裝填冰塊,她心里感到荒謬。莫非天生奴性太強(qiáng),平時侍候那些刁鉆古怪的大作家還不夠,這會兒還來給柴仲森使喚?可惡的是,她又干么要心軟?
拿了冰袋,進(jìn)房,坐在床邊,幫柴大病人敷額。小心地?fù)荛_他額前的發(fā),將冰袋放上他的額頭。
柴仲森合著眼說了句:「謝謝妳!
祖穎沒立刻走開,她坐在床邊看顧他。
柴仲森躺著,黑發(fā)散在臉側(cè),長睫輕掩著,睡容沉靜俊美。這迷人的家伙,即使在睡著的時候猶魅力不減,光是看著他,她的心就莫名騷動起來。他穿著睡服,貼身薄軟的衣料,隱約地刻畫出他的肌肉線條。尤其是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令她想入非非,不禁幻想埋在那里的滋味。
他有股特殊的魅力,不說話時,令人覺得冷漠,不易親近。說話時,眼色犀利,口氣帶股傲慢,有時會分不清他在開玩笑,還是在揶揄人。這男人在出版界是出名的怪脾氣,寫稿奇慢,偏偏一出書就賣到缺貨,奪獎無數(shù)。
他個性中有股奇異的偏執(zhí)和蠻勁,許是因?yàn)檫@樣,當(dāng)身邊追求她的人一個個被她的軟釘子擊退時,他還堅(jiān)持著陪在左右。
捫心自問,她是感動的。
現(xiàn)代人工作繁忙,誰有耐性跟妳搞曖昧?快餐愛情到處都是,你不愛我,我也沒閑工夫浪費(fèi)時間,誰還耐得住長久戀著一個人的苦?
可是柴仲森竟這么跟她耗了快三年,害她漸漸習(xí)慣有他陪。嘴里嚷著只是朋友,心卻早已依賴著他,跟他吃喝玩樂,是那么天經(jīng)地義。她狡猾,不肯承認(rèn)彼此的關(guān)系,滿以為就這么曖昧下去,也是種幸福。可是柴仲森這次會在電臺說出那樣的話,可見是逼急了,唉,這份感情該怎么辦?真苦惱!
祖穎默默坐了會兒,起身離開,到廚房淘米煮粥。
淘洗白米時,手掌沁在水里搓洗,想起過去熱戀時為男友煮飯的情形,不禁晞噓。煮好香菇粥,進(jìn)房想叫醒柴仲森,看他睡得沉,不忍吵醒他。
這時,天色暗了,從窗外,隔著院子,可以看見前頭的路燈亮了起來。祖穎寫張便條,放在書桌。臨走前幫柴仲森替換冰袋,看他睡得像個無辜的孩子,她憐惜地笑了,想了想,去將便條揉掉了。
她拎著柜上的鑰匙,到附近的面包店。她想著,柴仲森病了,不方便出門,決定幫他買一些面包擱在家里。正值下班時間,面包店擠滿人,一架架剛出爐的面包車推出來,人群便涌上去爭取。有位女士牽著小孩,搶挾面包時,小孩被人群推撞,跌倒了。
「小心!」祖穎及時抱住孩子,高跟鞋一滑,整個人往后摔跌在地,手里還圈抱著小孩。
「哎呀!不要緊吧?」媽媽嚇得忙跟祖穎道歉。
小孩在祖穎懷里咕咕笑起來,祖穎抱著這團(tuán)軟東西,不禁也笑了。
「抱~~」小男孩轉(zhuǎn)身攀住祖穎的脖子。
「好!棺娣f起身,順手將他抱起,男孩的媽媽也笑了。祖穎問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伸手在祖穎臉上亂摸。
「姨~~姨~~」口齒不清地嚷著。
「他很重吧?」媽媽接過孩子。
「不會啦。」祖穎笑著,拍拍身上的灰塵。
「有沒有傷到哪里?」
「沒有!棺娣f覺得男孩好可愛,摸摸他的頭,然后轉(zhuǎn)身去挑面包了。望著一個個飽滿松軟的面包,揣想著柴仲森喜歡的口味,心里漲滿著溫暖,一股奇異的騷動在心坎翻涌。
是什么?這騷動的是什么哪?她不敢細(xì)想。拎著剛出爐還熱著的面包,走向柴仲森的住處。她懷疑著自己根本已愛上柴仲森。
取出鑰匙,開門進(jìn)屋,穿過院子,回到屋內(nèi)。
柴仲森已經(jīng)醒了,坐在那一盞從天花板垂吊下來,有著美麗彩繪的美術(shù)燈下。穿著藍(lán)色睡袍,他就坐在餐桌前,正瞅著粥發(fā)呆。較一般男人陰柔的側(cè)影,散發(fā)著一種寂寞的氛圍,分明是坐在燈下,卻覺得他的人陷在黑暗里。
他本來陷在自己的思緒里,一見到她,表情迷惘。
祖穎扔下鑰匙,脫了外套走進(jìn)來!冈鯓?好多沒?」她過去,將袋子掛在椅子邊緣!肝屹I了一些面包。吃西藥不能空腹,這幾天要是懶得煮,就吃面包吧!棺娣f將面包一個個取出來,放在餐桌中央盛著一些蘋果的木盤子里。
柴仲森盯著她看,像還在夢里。
祖穎眨著慧黠的眼睛,瞄瞄他!高沒醒?」摸摸他的額頭!膏,退燒了!
「還以為妳走了!顾次兆∷氖,望著她的眼神竟是哀傷的。
祖穎怔住,望著那雙黑眸,它們黑暗深邃,像具有魔力的磁石,在那剎將她整個人吞進(jìn)那兩潭黑暗的漩渦里。這樣看著他的眼睛,竟有淪陷的感覺,只因那雙黑眸透著寂寞……
祖穎忐忑了,心跳慢了一拍,差點(diǎn)就情不自禁要抱抱他,給他安慰。也不懂為什么會忽然有這股沖動,強(qiáng)烈地想安慰他,仿佛那雙黑眸里的寂寞和哀傷,是與她心意相通的。
祖穎忍下沖動,輕輕抽回手,回避他的視線。
「喝了粥,該要吃藥了,,我也餓了。」祖穎坐下,也給自己添了一碗,她捧著碗吹著熱粥,心卻像滾著的沸水,靜不下。奇怪的是,明明與他隔著張長桌,他的存在感卻非常強(qiáng)烈,不用抬頭,她的皮膚也能因感覺到他的視線,起了興奮的疙瘩。就好像連空氣都充斥他的費(fèi)洛蒙,那是一種混著檀香,很東方的氣味,一種屬于柴仲森的情調(diào)。像沉重、刺繡華麗的厚毯,無邊無際將她遮蔽,秘密包裹,困在只屬于他的空間里……
祖穎將自己紛亂的情緒,歸咎于柴仲森太強(qiáng)烈的個人特質(zhì),還有之前關(guān)于他說的那些他們酒后亂性的窘事,以至于此刻跟他獨(dú)處。不再像以往那么自在坦率。不過,這顯然只對她產(chǎn)生困擾,祖穎瞄他一眼,他正望著她喝粥,他的表情和動作從容不迫,很是愜意,甚至還不時對她挑釁地挑挑眉,嘴角帶著笑意。
「要不要聽音樂?」大概是察覺到她的不自在,柴仲森走過去蹲在電視柜前。挑了張CD播放,燈號閃爍,吐出藍(lán)色光暈,隨音樂節(jié)奏閃動。樂聲自音箱流泄,祖穎認(rèn)出曲子。
「是蕭邦的波蘭舞曲。」
柴仲森贊賞地眼色一亮。問她:「好聽嗎?」
「嗯!棺娣f捧著粥,微笑道:「藍(lán)天,綠樹,白云,碧綠的草原,懶洋洋地和朋友們坐在草地野餐,吃三明治,做日光浴……」笑盈盈看著他,她說:「這首曲子,營造的就是這樣的氛圍,不開心時聽一聽,整個人就活起來。」
「講得好!共裰偕貋碜隆!甘挵钸有一首曲子,我很喜歡!
「是那首離別曲嗎?」
「對,離別曲!顾行┯牣惖乜粗。
這是我最喜歡的曲子!祖穎心里驚嘆,但沒說出口。低頭,微笑地啜了口粥。只因發(fā)現(xiàn)與他契合的小事件,心里竟莫名地好開心。
「那么,妳應(yīng)該也熟悉貝多芬的曲子吧?有一首很動人,我有時會一個人坐在院里的躺椅,啜著酒,靜靜聽,欣賞著夜色!
「月光鋼琴奏鳴曲,是吧?」
看著祖穎澄亮的眼睛,聽著她慧黠的話語,柴仲森感覺有股暖流,悄悄漫過心坎。
「是,妳說對了,就是月光鋼琴奏鳴曲。聽那首曲于,仿佛真能感覺到月光映上了臉龐……」他黯然地想,假使能永遠(yuǎn)這樣望著她,跟她說著話,聽聽音樂,吃吃喝喝,該是多美好的事。尤其在夜晚,跟這樣的可人兒共處,多么愉快。
「妳懂得真多!共裰偕澝,同時感到寂寞。太清楚.為什么只對祖穎心動,為什么不能移情他人。那種共鳴感,只有她有。覓到了這種感覺,同時心里像被人落了鎖,而只有她有鑰匙。
這感觸就像有人打開寶庫,叫你看一眼里邊的寶藏,卻在瞬間關(guān)上,取走鑰匙。是那瞬炫目的感動,記住了,所以心才會失落了。他看見祖穎,記住她曾給的驚奇,和許多個瞬間的共鳴。
從此心就不再是自己的,記憶被殘酷地蓋上戳記,標(biāo)示著開始迷失的地方,迷失在她的美麗里,一瞥一笑里。
他陷得深,可恨的是她沒有。在這會意的浪漫時刻,她說——
「你知道我為什么知道這些嗎?因?yàn)槲业那叭文杏咽峭嬉魳返。那陣子我跟著聽了很多!?br />
看吧,她要是夠仁慈,就不會在愛她的男人面前提這個。
柴仲森凜容道:「妳煮的粥很好吃,很有家常味!箍桃夂雎运齽倓偺岬那叭文杏,努力制止自己去想她與前任男友的事。
祖穎又說:「只要用心的去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學(xué)到很多事,像這個粥就是跟一個老師學(xué)的,他是我的初戀情人,以前幫我補(bǔ)習(xí)功課,會熬粥給我吃!
「換個話題!顾麖凝X縫中擠出這么一句。該死,他得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掐她脖子。
「我同意!顾c(diǎn)頭,云淡風(fēng)輕地喝著粥。
然而柴仲森已經(jīng)陷入她的前任男友、初戀情人的夢魘里,無法不胡思亂想、不胡亂猜測,不嫉妒憤怒氣惱跟瘋狂。
終于,他忍不住,發(fā)脾氣了!笂呎婧!
「是嗎?」祖穎垂著眼,吹涼粥。
「明知我喜歡妳,還提什么前任男友、初戀情人!顾壑虚W著怒火。
就在剛剛,他害她心慌意亂。而現(xiàn)在,像為了抵抗心里對他燃起的感覺,祖穎惡意地說:「我還少講一位,是我念大學(xué)時認(rèn)識的美術(shù)系同學(xué),所以我對西洋畫史也很熟。我一旦喜歡個人,就會拚命了解關(guān)于對方的一切,我以為這能使得我們的感情更深入,可惜的是,我不知道太親昵的關(guān)系會令人覺得有包袱,也忘了人類的本質(zhì)是喜新厭舊的,時間太長,熱情有限!
他撇下碗筷,無心用餐了!负芎,說得很仔細(xì),仿佛我不會痛!宫F(xiàn)在,他的眼眸結(jié)著厚厚的冰霜,他伸直長腿,雙手盤在胸前,覷著她,像做好準(zhǔn)備,對抗她給的種種刺激。
祖穎抬眼瞄瞄他,像在衡量他的反應(yīng)。
柴仲森則是對她挑釁地挑眉問:「怎么?還要說嗎?」那自負(fù)的表情,好像不管她說什么都無所謂,這更激起她的脾氣,她說得更徹底——
「初戀的那位老師,曾說過不管壓力多大,都不妥協(xié),就算丟了教職,也要跟我一起。他要我跟他對抗外界的風(fēng)雨,要我發(fā)誓不會屈服旁人的壓力?墒呛髞硭麉s先放棄了……現(xiàn)在我仍忘不了他,很想問他為什么把我撇下了?」祖穎激動的口氣,像是在發(fā)泄什么積郁已久的情緒。
柴仲森的表情莫測高深,一雙黑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负茫M管說,說到妳高興為止。」懶洋洋的口氣,甚至是帶著鼓勵的。
還要聽?祖穎瞇起眼睛。這家伙不懂什么叫傷心嗎?真以為自己很堅(jiān)強(qiáng)嗎?祖穎坐直了,也學(xué)他雙手盤在胸前,挺胸道!
「第二任男友,美術(shù)系學(xué)生,很會劈腿,同時跟很多人交往。但是當(dāng)我要求分手,他竟發(fā)神經(jīng)地吵著要跳樓,說什么我是他今生的摯愛,到現(xiàn)在我也忘不了他,想問他為什么?這么喜歡我卻還能同時跟別的女人交往?他對我是真心的嗎?當(dāng)初嚷著要跳樓是真的傷心,還是只是無法接受我先提分手?」她鏗鏘有力地又說了一大串話,渴了,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口茶,怪怪,講著講著竟火大了。
他不阻止,還扇風(fēng)點(diǎn)火地鼓勵著:「很好,五分鐘,說了五分鐘,還有嗎?」
祖穎奇怪地睨著他,他是在逞強(qiáng)嗎?重傷得還不夠喔?還要聽?很好,以為她不敢講嗎?祖穎清清喉嚨,繼續(xù)打擊柴仲森!
「第三任,這個精彩了,我愛得死去活來,九死一生。他搞音樂的,很有才氣,脾氣壞了點(diǎn),但是真的有魅力。跟他戀愛浪漫極了,簡直像在演日本偶像劇。因?yàn)樗娴挠胁湃A,所以當(dāng)唱片界老板都不想幫他出唱片。他希望我贊助時.我就偷偷拿家里的房子抵押給銀行,幫他出唱片,后來……」
祖穎頓了頓,又灌了好大口茶,接續(xù)道:「后來唱片銷量不佳,家里房子被拍賣了,我被追債,他卻銷聲匿跡,逃得無影無蹤,我真想問他,當(dāng)年他愛我?還是只想利用我?我真不明白他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講完了?」
講到這一任,她的口氣不只憤怒,還帶著恨意,身體也不禁微微地顫抖,像心底藏著座沉寂很久的火山,就要爆發(fā)。
祖穎氣憤道:「那間房子我一定要買回來,我現(xiàn)在沒心思跟人談感情,我只想努力工作把房子買回來!
「所以只要把房子買回來,對得起家人了,妳就愿意跟人談戀愛了?」他對這個比較有興趣。房子好解決,憑他的經(jīng)濟(jì)能力,買棟房子當(dāng)作娶祖穎的聘金還負(fù)擔(dān)得起。
但顯然,問題比他想得復(fù)雜多。祖穎望著他,有一瞬他看見那雙眼睛閃過一抹哀傷,可下一瞬,它卻變得冷漠而遙遠(yuǎn)。
祖穎固執(zhí)地守著自己的心,誰懂得一次次平復(fù)情傷是怎樣疲累的工程,好像辛苦蓋房子,蓋好了,瞬間又被暴風(fēng)摧毀,那暴風(fēng)都是因愛成形的。這次她的心房是用鋼鐵蓋成,這次沒有門沒有窗,這次她守著看起來美麗的城堡,盡管荒蕪,卻很扎實(shí)。
祖穎對他說:「你不懂嗎?真的不懂?你不是很聰明嗎?你應(yīng)該懂啊。我的回憶太擁擠了,每段感情都太認(rèn)真,都是抱定要一生一世那樣去談的……」
「那又怎樣?未來很長,還可以擁有別的回憶!
「談戀愛很好,愛一個人很棒,只要夠認(rèn)真便可以學(xué)到很多,視野也因此寬廣很多,對人的成長來說,的確是好事。但每一回都要消耗太多熱情了,那真的很累,我真的懶了,談感情就傷感情,當(dāng)戀人太沉重了!
「這才是妳的重點(diǎn)吧?繞了這么多彎,故意說這些過去的事,重點(diǎn)只是要我放棄吧?!」而他的重點(diǎn),是希望她能發(fā)泄積郁的情緒,所以并沒有阻止,忍耐著聽完她過往失敗的戀情,相信她發(fā)泄完會輕松許多。但,她是說完了,心情是輕松了,可是并沒打算要接納新戀情。
「當(dāng)朋友可以,戀愛免談!顾f:「我不相信愛情,友誼比較長久。」
「換個想法,他們?nèi)紣圻^妳。當(dāng)時都是真心的!
「是嗎?」祖穎冷笑!肝沂巧倒,看中的全是混帳。也許真有好男人,可惜我有眼無珠,我不相信自己,歷史證明一切!顾鸦橐龃笫、人生伴侶的掌控權(quán)交出去了,不再自己作主,這正是她會跟父親簽下那張可笑切結(jié)書的原因。
柴仲森嘆息道:「真不公平,前人造孽,卻禍延到我!
祖穎駭笑,笑著笑著,看著柴仲森,眼睛起霧,聲音哽咽了。「以后不要再跟我談結(jié)婚的事了。」
「只能當(dāng)朋友?」
「只能當(dāng)朋友。」
「如果只能和妳當(dāng)朋友,我要當(dāng)最特殊的一位!
她微笑地承認(rèn):「你已經(jīng)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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