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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體驗審美精神論

潘海穎

? 2012-10-10 17:03:35 來源：《旅游學刊》(京)2012年5期

【英文標題】On the Aesthetic Spirit of Tourism Experience

【作者簡介】潘海穎(1971－)女，浙江諸暨人，浙江大學人文學院哲學系休閑學博士生(浙江杭州310028)，浙江工業(yè)大學經(jīng)貿(mào)管理學院副教授(浙江杭州310023)，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休閑文化與產(chǎn)業(yè)，E-mail:panhaiying＠zjut.edu.cn。

【內(nèi)容提要】旅游體驗的審美體系是建立在人本基礎上的。從審美心理的角度看，旅游體驗具有主體性、浸入性、互動性和不確定性，其核心價值在于審美。旅游體驗造就了審美的人、完整的人。旅游審美體驗是旅游者在情境互動之中，追求審美存在和生命創(chuàng)造的強烈內(nèi)心感受。文章從旅游體驗的審美感知、審美情感和審美想象三個層面展開。旅游體驗充滿著人在旅途的跨文化審美意蘊，它是為了探尋生活溶解在心靈中的秘密，并借由想象獲得存在的真實和生命的沉醉。旅游體驗體認的是人與物化、神與物契的審美情懷，高揚的是生生之德的審美境界。旅游體驗中所體現(xiàn)的審美精神是彰顯的、獨立的、本真的人性；它所追尋的審美境界是自由的、升華的、解放的審美人生。

The aesthetic system of tourist experience is based on humanism.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esthetic psychology, tourist experience is of the sense of subjectivity, interactivity and uncertainty. The core value of

tourist experience lays in the appreciation of the beauty. Tourist experience brings up aesthetic persons and perfect persons. Tourist aesthetic experience refers to tourists who have strong internal feelings of seeking for aesthetic existence and life creation in their situational interactivities. The paper tries to analyze aesthetic perception,

aesthetic emotion and aesthetic imagination. Tourist experience is full of cross-culture aesthetic implication. Tourist experience is to seek for the secret in which life and soul are dissolved each other. By imagination, tourist experience proves the real existence and life inebriation. Human being and substance are united as a whole while soul and substance are in harmony. Aesthetic spirit embodied in tourist experience is

outstanding, independent and of authentic human nature. The aesthetic ideal that tourist experience is free, sublime and emancipated aesthetic life.

【關 鍵 詞】旅游體驗/審美/休閑tourist experience/aesthetics/leisure

一、詮釋旅游體驗

(一)旅游體驗研究現(xiàn)狀

以色列旅游社會學家尤里(Uriely)指出，旅游體驗在20世紀60年代早期就已經(jīng)成為旅游研究領域的重要議題。他對旅游體驗的概念演變進行了多角度、多學科的梳理，尤其強調(diào)了此概念在后現(xiàn)代社會中的重要發(fā)展和變化：

從旅游體驗與日常生活的區(qū)別研究轉(zhuǎn)向?qū)^(qū)別的否定；從總體概念轉(zhuǎn)向復雜多樣化的概念；從對旅游對象的關注轉(zhuǎn)向?qū)β糜握咧饔^流動意義的關注；從矛盾性、決定性的陳述方式趨向相關性、補充性的解釋[1]。

布爾斯廷(Boorstin)把旅游體驗定義為一種流行的消費行為，是大眾旅游非自發(fā)的預制的體驗；麥坎內(nèi)爾(MacCannell)則認為，“現(xiàn)代旅游者主要是前往異地尋找一種替代性的真實體驗”[2]。旅游體驗是對現(xiàn)代生活之煩惱的一種積極反應，是現(xiàn)代人為克服這些問題而追求的一種“真實性”經(jīng)歷。這兩個定義引發(fā)了一些爭論[3]。加拿大的兩位學者于2009年回顧了國際旅游體驗研究的成果，并將其歸納為6個研究方向，即體驗基礎研究、尋求體驗行為研究、體驗方法論研究、特殊旅游體驗之本質(zhì)研究、規(guī)劃與傳遞體驗的管理問題研究[4]。

經(jīng)過半個世紀的積累，國外的旅游體驗研究形成了一系列研究方法和理論體系，比如科恩(Cohen)的現(xiàn)象學方法，麥坎內(nèi)爾的“新涂爾干主義”

(neo-Durkheimian)視角，維肯斯(Wickens)的“高夫曼(Goffman)(社會人類學的框架分析)角色理論”，巴斯(Barthes)的文化批評與沖突理論，以及艾薩路德(Elsrud)的“建設性對話導向方法”等[1]。

人類在這種活動中所體驗到的是自信、充實、舒暢、愉悅、自豪??這種情感正是一種審美情感。這種活動及其所產(chǎn)生的體驗在人類的實踐中反復發(fā)生，使體驗不斷深化，終于積淀為現(xiàn)代人類的旅游情感。因而，旅游感受不是一種單純的生理快感，而是在人類實踐中出現(xiàn)的社會性情感，它蘊蓄著豐富的社會內(nèi)容。

[5]

1995年，王婉飛發(fā)表了《略論游境的創(chuàng)獲及其審美心理過程》，認為旅游

是一個“立體性的審美過程”[6]。章海榮在對旅游美學的研究中發(fā)現(xiàn)，存在著一個和“暢”相類似的學術空間：“游”[7]。謝彥君在我國率先提出了“旅游體驗”的研究范疇，在其專著《旅游體驗研究——一種現(xiàn)象學的視角》(2005年)的帶動下，出現(xiàn)了一系列關于旅游體驗的專門研究[8]。旅游研究體驗論的嘗試，意味著旅游研究新視角的出現(xiàn)，其一是研究基礎的轉(zhuǎn)向，從經(jīng)濟學、管理學向社會學、心理學的轉(zhuǎn)向；其二是研究對象的轉(zhuǎn)向，從將旅游者的“活動”作為研究對象，轉(zhuǎn)為將旅游者的“體驗”作為研究對象，這一轉(zhuǎn)向，更為關注旅游者的人本需要。從國內(nèi)對旅游體驗的研究來看，一類是需求/動機意義上的體驗分析，其目的是為旅游供給提供建議和參考，多以旅游體驗動機—旅游體驗行為對旅游者進行分析，屬于旅游規(guī)劃和旅游營銷的應用研究。與之相對應，旅游體驗的基礎研究還不充分。存在/需要意義上的體驗研究，其目的是為人類自身真實存在和美好生活提供方向和指導，即從旅游體驗人本需要——旅游體驗價值著眼，進行哲學社會學的理論研究。

(二)審美心理學視角下旅游體驗的屬性和特征

“很久以來，旅游體驗一直被單方面地理解，或者從高峰體驗的角度，或者從消費者體驗的角度”；“從某種意義上說，旅游就包含在審美與感覺的存在之中”[9]。

體驗給予旅游者的是什么？基于麥坎內(nèi)爾對于文化體驗的分析，體驗的第一個部分是在舞臺、電影里出現(xiàn)的，生活中的某個有代表性的方面，他將其稱之為“模式”；體驗的第二個方面是在模式基礎之上的信仰或情感，他將其稱之為“影響”[10]。旅游企業(yè)關注提供體驗的模式，以獲得更好的經(jīng)濟收益；而社會學更關注影響，即旅游體驗對于旅游者審美存在的影響。

第一，主體性。旅游體驗是獨享的審美感受，體驗本身就是吸引力。旅游者的體驗是個性化的、獨享的親身經(jīng)歷。旅游者可以與旁人分享旅游見聞和旅游紀念品，但體驗不能分享。這種主體性成為旅游的巨大魅力。旅游者融入旅游環(huán)境，與目的地居民接觸與交往，通過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體味生活之美。旅游體驗，彰顯的是審美的獨立和自主。

第二，浸入性。人本主義心理學認為，美感是一種高峰經(jīng)驗，通過對自我的觀照，追求在創(chuàng)造中實現(xiàn)自己的潛能，人們在自我實現(xiàn)時就會出現(xiàn)高峰經(jīng)驗和美感。派恩二世與吉爾摩(Pine Ⅱ & Gilmore)提出了“體驗王國”的模型，“展示體驗并不是如何取悅顧客，而是如何使他們置身于其中”；“客人參與有教育意義的體驗是想學習，參與逃避體驗是想去做，參與娛樂體驗是想感覺，而參與審美體驗的人就想到達現(xiàn)場”[11]。相比較“融入”這個詞，筆者更傾向于“浸入”，旅游體驗是一種浸入式的審美。作為“活動”的旅游是可以作為商品而生產(chǎn)出來的，作為“體驗”的旅游是旅游者與其浸入的情境互動的結(jié)果。同藝術審美一樣，旅游同樣使人獲得全方位的感觀刺激。不僅如此，旅游所蘊含的“異質(zhì)性”恰恰提供了獨特的審美觀照。這種審美觀照不是被動的感覺和認知，而是主動的積極參與；這種審美是旅游者情感的外化，飽含想象，意味著新鮮和激動，意味著新的生活。

第三，互動性。“美是人類童年時期的原始體驗”[12]。通過體驗的“橋梁”，審美與旅游天然地維系在一起。旅游過程中，旅游者所觀所感，無一不與旅游目的地環(huán)境、旅游業(yè)的服務、當?shù)鼐用竦膽B(tài)度息息相關。在這樣的特定審美場域中，旅游者不僅是審美體驗的感受者，還是審美體驗的創(chuàng)造者。旅游的過程是關于體驗的，旅游體驗的本質(zhì)是關乎審美的。這里的審美不僅僅是感觀意義上的審美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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