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導論

1.1 新時代，問題：研究背景

民意所向往的地方就是歷史大潮所趨，在民本政治的古代社會，民意是統(tǒng)治者維護其地位的根本工具；在民主共和的現(xiàn)代社會，民意更應該成為政府的首要關注點和價值落腳點。中國共產(chǎn)黨和政府歷來也十分重視民意。延安時期，毛澤東在多次講話中，都強“不要包辦群眾的事情”，要“充分尊重群眾的意愿來辦事情”。近些年，中共中央決定在全國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又一次學習群眾路線的重要契機。十八大三中國全會中指出：“堅持以人為本，尊重人民的主體地位，發(fā)揮群眾的首創(chuàng)精神，僅僅依靠人民推動改革，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币约叭齻�代表的“始終代表中國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和科學發(fā)展觀中的“以人為本”，等一系列黨的文件上都在不斷重申著尊重民意，民意被提到了越來越高的地位。但是，放眼望去，社會沖突性事件頻頻發(fā)生，但只 2011 年一年我國就境內(nèi)上演了 18.25 萬起的內(nèi)容各異的群體性事件。既然我們的行為和價值導向是尊重民意，順應民意，那么問題的發(fā)生則應當是出現(xiàn)在渠道環(huán)節(jié)，民眾的意見沒有科學的表達渠道，國家的收集民意的渠道也不暢通，上下之間有某些障礙阻止了原真民眾意愿的流通。

隨著大眾傳媒的發(fā)展，媒體作為社會的第四種權力在社會強勢崛起，他們在傳播信息方面擁有極大的優(yōu)勢，通過他們似乎國家與民眾的溝通應該日益通暢才對。但是，每個事物都有兩面性，大眾傳媒也如此。他們在傳播信息時，具有強烈的有限理性體傾向，除了自身的視角和與問題的距離等難以抗拒的因素之外，還會由于自身利益，以及社會強勢人群的影響而有意識地遮蓋一些信息，沉默的螺旋》中的一句話：“沒有被報道的事情就是不存在的�！缎瞧诹u論》上有一幅漫畫的文字說明是這樣的：“爸爸，當森林里有一棵樹倒下的時候，但是大眾傳媒?jīng)]有在現(xiàn)場，因而沒有報道它，那么這棵樹真的倒下了嗎？”①這些都表明了大眾傳媒在涂改民意，甚至臆造輿論控制民眾意識上的“權力”，它們大大地損害了民意的原真性，因此一些時候他們在國家與公民溝通時所發(fā)揮的功能并不必然像我們想象的那樣有效。因此，民意采集制度科學與否便成為任何一個欲依靠民眾智慧的政府應當首先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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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問題的提出：研究意義

先秦是中華文明的起點，處于亞斯貝爾斯所說的偉大的“軸心時代”。那個時代的人們最早居住在這塊神圣的土地上，早經(jīng)歷著這片土地給予的恩賜與考驗。他們進行生命生存之道的探索，最大限度地篩離出樸實、本真的生命真諦，
容不得半點花哨和不切實際。②“采風”興盛于西周時期，那個時空下城市國家的統(tǒng)治者和民眾信息溝通的重要渠道，中華文明最早的民意采集制度，就了中國歷史上三大治世之一的“成康之治”，得周成王和周康王揚名后世�！安娠L”所采的內(nèi)容涉及民間詩詞、諺語、民間曲調(diào)、故事等各種民眾借以表達心聲的形式，當時具有重要的政治和社會功能。固然，馬克思主義來說，采風”制度是先秦城市國家的統(tǒng)治者為了維護自身統(tǒng)治地位而使用的手段，有工具理性色彩。但是，其散發(fā)著的濃烈的原始民主意味，卻是我們不得不借鑒的理由。雖說世異則事異，但是一些根本的、最樸素的東西確是永不改變，先人們背著框子采風的畫面就像老樹的根須一樣永遠扎根于中華這片土地上，歷史將永遠銘記。因此，究先秦“采風”制度，習我們的祖先們?nèi)绾尾杉褚�，與民眾溝通，并在結(jié)合當前時代背景下對之有所借鑒，建立合理的民意采集制度，與吾國吾民也是大有裨益。政府傾聽民眾真實心聲，而在政府活動中充分反映民意，升民眾的對政府的信任度，終增強的政府的合法性。其次，建立有效的民意采集渠道有利于民眾的政治參與。我國作為一個直接民主和間接民主相結(jié)合而間接民主占更大范圍的國家，民眾的智慧和訴求在很多情況下并不能反饋給政府，渠道問題使很多起初政治熱情的民眾也日益冷漠，民眾的參與度是不高的。 建立科學民意采集制度，有利于民眾表達自己，在國家建設中出力獻策，培養(yǎng)并提升公民的政治參與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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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采風”制度的內(nèi)涵

2.1 歷史視野中的“采風”

據(jù)史料記載，采風”行為最早出現(xiàn)的先秦時期，先秦國家設立“采風”制度來進行社會治理，之后不斷出現(xiàn)在中國的歷史大舞臺。那么“采風”制度在先秦究竟是怎樣的呢？與現(xiàn)代意義上的“采風”是否一樣呢？古代文獻中并未有關于“采風”制度含義的詳細記載，是這一制度的真實存在確是真實無疑的。因此要把握其內(nèi)涵，我們需要回到歷史的只言片語中去發(fā)現(xiàn)和還原這樣一種制度。

2.1.1 初識“采風”

馬克思韋伯在闡述資本主義精神的內(nèi)涵時，認為資本主義精神是個不斷發(fā)展的歷史概念，因此從一個典型的保存著資本主義精神的文獻開始，之后分析文獻得出資本主義精神的內(nèi)涵。同樣地，采風”在中國歷史長河中以各種形態(tài)不斷涌現(xiàn)，也可視為一個歷史性的概念，因此把握其內(nèi)涵，也應當從展現(xiàn)其典型精神和方法的文獻中開始去揭示其制度內(nèi)涵。

言及“采風”二字，我們并不陌生，生活中經(jīng)�？陕牭讲娠L一詞。但是，先秦“采風”制度與今天的采風卻有本質(zhì)區(qū)別。 欲知“采風”的含義，須先理解“風”的含義�！帮L”先秦時期已經(jīng)有確切含義。風，諷也，即用委婉含蓄的言辭進行勸諫�！睹娦颉分姓f：“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戒，故曰風�！庇纱�，以“風”傳達意見不是一種單向度的活動，是具有交互性的溝通活動。通過“風”來勸諫、溝通在先秦社會非常普遍的意義。關于“采風”制度的研究多出現(xiàn)在文學界，政治學、行政學領域鮮有聽聞。目前文學界多把采風制度與群眾文學的起源連在一起來看。其實在中華文明初期的先秦社會，采風”制度應該更接近于一種處理共同體社會關系的政治或行政制度，這樣也更加符合文明初期制度的樸素本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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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采風”的制度類型

前述材料揭示出，采風”制度主要有兩種機制：采“風”之制和獻“風”之制。關于兩種“采風”機制，關文獻已有一些簡單的劃分，的學者的認為“采風”制度分為“使者采詩”之制和 “巡狩采詩”之制度；有的研究者認為分為采詩之制和獻詩之制。前一種劃分的標準是“采風”的行為人，使者采詩的行為人是使者，狩采詩的行為人是天子。從史料來看，這樣的劃分并未周延整個先秦“采風”制度，忽視了以貴族為主動行為人獻風活動。“采風”制度是統(tǒng)治者為維護其政治權力而采集民間智慧、風俗和怨憤而逐漸形成的制度。從階層理論來看，為最高統(tǒng)治者的同盟軍，族階層的意思也是天子必須重視的；從權力理論來看，作為政治權力有力競爭者的貴族，其作風動態(tài)也會被統(tǒng)治者所重視。因此，無論是從實然層面還是應然層面，貴族獻風之制都是不能被略過的�！安娠L”之制是專職人員代表天子到民眾中間“采風”收集民意，“獻風”之制是天子直接傾聽收納民意。因此從王權的角度來看，二者皆是“采風”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

“采風”之制 “采風”之制又可分為天子巡狩“采風”和專職官員“采風”兩類。天子巡狩周期的限制使得后者成為“采風”之制的常態(tài)，前者相對成為補充性性機制。但是巡狩的宗教色彩、政治統(tǒng)合色彩以及周期穩(wěn)定性使得后者依然具有較大程度的重要性。專職官員是王權的代表，由此兩種機制實質(zhì)上都是以最高統(tǒng)治者主動發(fā)出的“采風”行為，是王權對民意的自覺收集行為�！安娠L”主要在與“野”相對的鄉(xiāng)、邑、國三個地域?qū)蛹壵归_，象主要是各個區(qū)域的平民，，即國人（諸侯國貴族可自行獻風）�！安娠L”之制保障了先秦普通民眾的參政議政權�！对娊�(jīng)·國風》中的風詩都是“采風”之制的結(jié)晶，其中蘊含著各種各樣的民眾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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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行政學視角：“采風”制度的源與流....................29

3.1“采風”發(fā)生在什么樣的歷史境域中？.............29

3.1.1 社會境遇分析：等級社會之下的官民分立 ............30

4. 先秦“采風”制度的社會治理價值........................38

4.1“采風”與原始民主：打開政治參與的大門，民意得以上達....................38

4.1.1 原始民主中的政治參與意蘊..................38

5.“采風”制度的當代價值分析...................46

5.1 內(nèi)源性發(fā)展：采風精神與方法的當代繼承....................45

5.1.1 價值層面：民意是中國傳統(tǒng)政治的基點......................45

5.“采風”制度的當代價值分析

5.1 內(nèi)源性發(fā)展：“采風”精神與方法的當代繼承

政治文明發(fā)展的首要方法便是立足于自身的傳統(tǒng)。先秦作為中華文明的基調(diào)確立時期，開啟了后世各項制度的先河。勿忘初心，方得始終，對于一個人是如此，對一個民族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采風制度是中華文明最初期確立的民意采納制度，代表了中華民族在處理君民關系的“初心”，因此繼承采風精神對于民族就顯得尤為重要。

5.1.1 價值層面：民意是中國傳統(tǒng)政治的基點

在中國上下 5000 年的文明史中，民意基本上是政治的基點，英明的統(tǒng)治者總是與民意分不開，先秦時代尤其是如此。我們從現(xiàn)今流傳的官方文獻和學術文本中都可發(fā)現(xiàn)先秦政治中的民意基點。

統(tǒng)治者對民意十分重視，最早的民意觀念是和宗教思想下的天意連系一起的。先秦天命理論下，天子在人間幫助實現(xiàn)上天的意志，上天的意志乃是民意�！渡袝ぬ┦摹氛f：“天視自我民視，聽自我民聽”；“民之所欲，天必從之”。早期的文獻還充分肯定了民眾的智慧�！栋w陶謨》有言：“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畏，我民明畏�！薄疤焐穸⒅熘異勖裆跻�。豈使一人肆于民上……”這句話記載于《左傳·襄公十四年》。梁任公先生認為這幾句話透徹的說明了君主的責任，天意既已是民意的體現(xiàn)，君主亦自當以對民責任體現(xiàn)為其對天責任�！鳖愃频乃枷脒�有“天之歷數(shù)在爾躬”、“恭承民命”、“顧畏民巖”等。古代的統(tǒng)治者十分重視民眾的表達訴求，不獨于君主的廢立之際，民心可以從違示去取，即在平時，國之要政亦應取鑒于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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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語

當前中國社會治理現(xiàn)代化的重點在于發(fā)揮各種社會主體的作用，實現(xiàn)從傳統(tǒng)的政府一元治理到整個社會多元共治的轉(zhuǎn)變，充分動員社會力量，實現(xiàn)國家的現(xiàn)代化突破。在治理方式轉(zhuǎn)變中，各種民眾的智慧和意愿無疑非常重要，民眾意愿被長期忽視是舊的社會管理體系的重要弊端。先秦“采風”制度作為中華文明初期的民意采納制度，其樸素的民意精神和采納方法都可為今天提供有益經(jīng)驗和教訓。

先秦是中華文明的起源和奠基時期，亞斯貝爾斯意義上的軸心時代也處于這個時期之內(nèi)。作為先秦時期的民意采集制度，采風”的目的是“觀風俗、知得失、自考正”�！安娠L”制度有包含兩種次級制度，“采風”之制和“獻風”之制，者是統(tǒng)治者派遣專制采風人員到民間采集民意，者是貴族直接向統(tǒng)治者進諫民意。所采之“風”的本質(zhì)是民意，其具體形式確包羅萬象：詩、謠、諺、歌戲、代語、藝事等。先秦嚴格的禮儀制度使得“詩歌”成為風的主要形式�！帮L”的主要形式的語言的委婉性和語義的真摯性使得“采風”制度取得了空前的政治適應性，此文人與統(tǒng)治者也達成諒解。作為中國古代官方圣典的《詩經(jīng)》就是“采風”制度的一項意外結(jié)晶�！安娠L”制度為先秦統(tǒng)治者遴選了民意，客觀上也給予民眾了言論表達的自由。

參考文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