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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峰教授論文集(止于2012年6月)。發(fā)表于核心期刊,全集。

王德峰:在與當代西方哲學的對話中闡發(fā)馬克思學說的當代意義

關真理和解放的敘事與話語,哲學又當何為?哲學是否僅僅應當為今日科學的進展作鞍前馬后的效勞?就像哲學曾經是神學的婢女一樣,它現(xiàn)在應該是科學的婢女?凡此種種疑惑,都證實了哲學在今天的危機。

在此情境中我們會想起馬克思早在1845年說的那句名言: 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 ( 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 第十一條)。這句話如今愈益得到關注與思考。在這句話里, 哲學家 是一個貶義詞。在 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 中馬克思也曾說道: 對現(xiàn)實的描述會使獨立的哲學失去生存環(huán)境 。不管我們對這些話的理解如何,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在一個半世紀前,馬克思已對西方哲學傳統(tǒng)采取了某種根本的批判態(tài)度。至于他的批判的真實結果是什么,以及在其結果中預示的是哲學的一種怎樣的命運,這正有待于今人對其學說的境界及其在人類思想史上的意義再度進行深入的研究。今人之研究不會憑空進行,總是有所依傍。依傍有二,一是由今天的時代狀況本身所表明的人類處境,一是這種處境在哲學中所獲得的表達,而這種表達正是 當代西方哲學 。

兩種依傍缺一不可。我們不能把馬克思的學說僅僅當做西方哲學史上的一段來考察,僅僅把它看成是西方思想發(fā)展過程中的一個已經逝去了的界標。這種看法所以錯誤,其理甚明:馬克思的哲學思想與對資本主義的存在論批判不可分割,而資本主義始終還是當今人類的基本的生存條件(德里達的 馬克思的幽靈 之主題正是指明這一點)。另一方面,資本主義在今天所造成的人類處境在哲學層面上所獲得的反映,不可避免地以哲學危機的形式出現(xiàn),或者應當更直截了當?shù)刂v,哲學危機本身乃正是當代人類處境之哲學的表達。以此判斷當代西方哲學的基本性質及其歷史根由,當不會有錯。

日哲學的危機,因此,沒有任何理由把馬克思的學說置入西方哲學近代傳統(tǒng)的內部,對之作近代范圍內的詮釋。其二,馬克思的思想提供了考察和理解整個西方哲學傳統(tǒng)之瓦解的一個不可忽視的視域。因此,對馬克思學說的當代研究必須包含與當代西方哲學的對話。

薩特曾坦率地承認馬克思主義是當今唯一不可繞開的哲學。他在其 辯證理性批判 中說: 我常�？吹�,一種 反馬克思主義的 論據(jù)只是馬克思主義以前的一種觀念的表面更新。對馬克思主義的一種所謂的超越,在最壞的情況下是回到馬克思主義以前的時代,在最好的情況下則是重新發(fā)現(xiàn)一種已包含在人們自以為超越的哲學中的思想 無需讓一種活的哲學去重新適應世界的進程;它會通過千百種首創(chuàng)性的特殊探求,自己去適應世界的進程,因為它和社會的運動是一回事 。不能不承認,薩特所言頗為深刻。

至于海德格爾,盡管仍把馬克思置回到黑格爾主義的范圍之內,卻同時也承認馬克思對異化的思考是深入到了歷史的本質性的一維中去

了。海德格爾所謂 歷史的本質性 ,是指人類生

存的歷史性是形而上的學說或宗教的本質淵源,而不是倒過來。在他看來,馬克思的歷史觀點是在存在中指認事物的 歷史性 , 比其余的歷史學優(yōu)越 。如何理解海德格爾對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的矛盾態(tài)度,不是我們這里的話題,但是有一點仍是清楚的,那就是,海德格爾與馬克思都有一個關于歷史之基礎的非知識論立場。這是應當引起我們重視的。這一事實有兩個方面的意義。其一,它表明歷史唯物主義的創(chuàng)立本身要求哲學革命。其二,海德格爾通過對形而上學傳統(tǒng)的批判來解釋歷史(歐洲歷史),對于我們清洗形而上學思維模式對歷史唯物主義存在論視域的遮蔽,是一個重要的啟發(fā)。

人們或許會認為,薩特對馬克思學說的高度評價、以及海德格爾對歷史唯物主義境界的部分肯定,都只屬于個別哲學家的看法,沒有普遍的意義和本質的重要性,不能以此為據(jù)來說明馬克思學說與當代西方哲學有著相同性質的論域。對于這種懷疑,我們只需指出在馬克思的 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 中對知識的本性和根基所作的深刻探討,也就足夠了。

二

上面的討論,已從一個基本的方面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正是從馬克思思想與當代哲學危機的關系當中,可以確認馬克思學說在當代在場。

這一判斷根據(jù)如下兩點。其一,馬克思的哲學變革及其成果 歷史唯物主義 本身即預言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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